鬥笠被緩緩摘下。
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容,青年柔軟的馬尾柳葉般垂落在後腰處。比起年少時那種生人勿近的淡漠,如今是千帆過儘大浪淘沙後沉澱的成熟魅力。
他氣勢極盛。
久居上位之人即便有意掩飾,沉著臉時還是壓的一眾人不敢出聲。
身上的黑袍被雨水浸濕一截,他先輕輕躲開尚芙蕖的手,取過帕子兀自擦乾淨了,這才圈著腰將人半攏入懷裡。
“拖出去,彆臟了地。”
陸懷眼簾不抬,隻扔下這麼一句。
幾名暗衛麵麵相覷,隻能拎小雞崽似地將人丟進雨裡。
“還有那個。”
旁人眼中不惜冒險得來的珍寶,他卻嫌棄蹙眉,“一起扔了。”
“那個還是值點銀子的……哎、哎哎??”
尚芙蕖話隻說了一半,就被提溜上樓。陸懷將她轉了個方向,不讓她再去看那些人,“喜歡的話,我給你買更好的。”
銅爐熏了熟悉的香,是她從前在宮中用慣的。味道略濃,交織著他身上未乾的水汽,宛若春日新晴,清風過溪。
褪去外袍,餘光瞥見那人正伸長脖子往自己這邊看。他索性正過身子,似笑非笑道,“要不,你看夠了我再換?”
“不不不——”
他從前可不是這副厚顏無恥的模樣,尚芙蕖忙不迭擺手,“我隻是好奇,好奇你去山上做什麼了,這麼遲才回來?”
“看來今早是睡迷糊了,與你說的那些,壓根沒聽進去半字。”陸懷扣住她的肩膀熟練拆去釵環,散了她的發髻。
身上再無尖銳堅硬之物,尚芙蕖自然而然地往裡縮去。但陸懷抓她這麼多年,早就經驗豐富,命中率極高。
一下便按住她細軟的腰肢,將人打開還翻了個麵過來。
“前天隔壁屠戶家不是送了塊野豬肉嗎?你誇讚說味道好,正好那把弓箭許久沒用,弓弦都澀了,便上山試試。”
儘管當初說好出宮後指望她養,但那些首飾一件沒少,反而添了許多。而且在離開僮仆成群,錦衣玉食後,不習慣的並不是陸懷,反是她自己。
尚芙蕖睜圓眸子,“我們不是還帶了好幾個暗衛嗎?”
什麼樣是獵物,要他一個前任帝王親自去逮?
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我知道。”似乎看出她所想,陸懷長指輕輕擦過她麵頰,“不用擔心,我隻是正好找個地方活動活動筋骨。”
不然這樣下去,他怕自己因為日子過的太安逸,跟著尚芙蕖吃胖了。
萬一將來身材走樣,九九歸一,沒準她就嫌他了。
“餓嗎?我打了不少東西,現在下去先給你燒兩道嘗嘗。”儘管不在位了,但陸懷行動力依舊爆表。說著就要起身披衣。尚芙蕖連忙將人叫住。
“等等,你等等……”
陸懷停下來回頭看她,“不餓?”
兩人什麼都記得帶,唯獨忘記帶廚子。尚芙蕖在家是嬌小姐,入宮後更是嬌生慣養,自然不可能會做飯。
於是,陸懷卷袖子親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