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之前補給我。”
我紅著臉推了他一下，套上外套出房間刷牙洗臉。
阿叔在擦大門，秋阿姨在廚房煮早餐，我走進來幫她。
我把青菜洗好，剛想著切，小鵬就進來了，“我來，彆站著，去沙發上坐會兒”
秋阿姨轉頭過去偷笑。
我回到大廳，拿了幾個水果吃，然後和君子玫瑰坐在地毯上看手機。
群裡有新信息，早上八點多發的。
小萍思，你明天還在你哥這邊嗎？
我在啊，秋阿姨說她和我媽說好了，讓我初八或者初十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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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小萍就回我了
小萍明天小學有球賽，你哥上場嗎？
這個我倒是知道，每年的大年初一是最閒的，不會走親戚，不用乾活。這天村裡都會在小學這邊打球賽，從中午打到晚上。
我不知道，你和你哥要過來看嗎？
小萍去是肯定要去的，小芸也去，她現在不太對了，估計是衝著你哥去的。
我你問清楚怎麼回事了？
小萍沒有，她說先去看球賽，過幾天再和我說。
我那就來吧，小鵬應該會上去打個半場吧。
小萍去年他就打了一小節，而且去年你不在，我一個人坐著嗑了兩包瓜子。
我今年我陪你一起嗑。
小蕾你們不用打掃衛生貼對聯嗎？
我我不用，我和君子玫瑰坐地毯上吃葡萄。
小萍……我一邊挨罵一邊跟你發信息，你跟狗坐著吃葡萄！！！
小蕾當我沒來過，什麼都沒問過。
小萍絕交一上午。
我不要，萍，我還是愛你的ˊ?ˋ????
小萍那就絕交三分鐘
我笑著把手機收起來了，她們要打掃家裡的衛生，讓她們忙活吧，換我在自己家，我連看手機的機會都沒有。
吃完早餐，阿叔和小鵬貼對聯完對聯，就往隔壁家喊了一聲
“二堂哥，你們收拾好沒有？”
那邊傳過來聲音，“差不多咯，再過十分鐘就可以走了。”
十一點左右，我們出發。
讓後山開不了車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馬道，從下麵搬重的東西回去，都是靠馬，另一條是平時走路上下山的。
小鵬二堂叔家，和我們一起走的，他有一兒一女。女兒叫小恵，二十二歲，小鵬喊她堂姐，今年還帶著男朋友回來過年的。兒子小洋比我小一屆，今年讀初三。
我和他們並不熟，小恵偶爾見過幾次，就是互相打招呼的那種關係。小洋被慣得有點沒有禮貌，見人都是不喊人的，彆人喊他他也不應，看上什麼，非得和他爸媽鬨得要。
路不太好走，就是大山開出來的山路，都是石階，就地取材，大小不一。
走得最快的，是君子和玫瑰，它們和秋阿姨走過幾次，認得路了，不會往山裡亂跑。
我們還好，但小恵和她男朋友不太好，走了一小半，就陪他們坐著休息了。
我看著她男朋友，休閒西褲，高領打底衫搭大衣。整個人看起來還不錯，就是現在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洋在旁邊不屑的切了一聲，“連半山腰都爬不上。”
這是說誰，小恵還是她男朋友？
“洋洋，阿嶽不是農村人，他能陪我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聽完這話小洋更不樂意了，“還城市人，一千多的手機都不答應和我買，你還向著他了。”
喔！我吃著櫻桃，他們這是家庭矛盾。
“你好意思嗎？張口就問要錢，以前問我就算了，現在我好不容易帶個男朋友回來，你懂點事行不行？”
“恵，洋是你弟弟，他還小你彆這樣講他。”小恵的媽媽開口說道。
“他還小？他都和小思差不多大，小思見到我都還喊聲堂姐。他整天張口閉口的問我要東西，連聲姐都不帶喊的。見彆人也不喊，剛剛嬸嬸喊他，他也不應，他自己就沒點問題嗎？”
吵起來了……
小洋看小鵬也不順眼，吵著吵著，他就扯讓小鵬了
“小鵬就懂事？我是他堂弟，住那麼近，他一年到頭撐死給我一百塊。但他給小思的，都好幾百上千了吧。”
小恵聽到這話，都快氣哭了，“小鵬都還在讀書，能給你錢都不錯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那嬸娘不也是，她……”
啪的一聲
他媽媽給他甩了一巴掌，“你說話過一下腦子，他們沒義務給你錢，你說你姐就算了，扯彆人做什麼？”
我不自主的，往秋阿姨旁邊挪了挪屁股，這今天除夕呢，我媽都沒在除夕或者大年初一打過我。
秋阿姨從我手裡拿了兩顆櫻桃吃，“沒事，幾乎每年坐下來休息都會這樣，等他們吵完了，就可以繼續走了。”
我看向阿叔和小鵬，他們也一臉淡定，事不關己的樣子。
不過接下來小洋說的話，讓我們都站了起來
“我說錯什麼了？小思今年還過來過年，誰不知道嬸娘這邊給的壓歲錢多，吃得又好，她不就是衝這個過來的嗎？”
不是…他這是無差彆攻擊啊，我站起來想解釋，秋阿姨就先開口了
“她為什麼來我家裡過年，是我們家的事，我願意給她多少，是我的事。小鵬，帶小思先慢慢走上去。”
小鵬走過來拉我，“我們先走，看著你也不會吵架。”
我看著他們，覺得自己要說點什麼，但小鵬牽著我手臂，繼續往上走了。
走了一段，我問他，“他們這樣吵架，真的沒有事嗎？”
“每年都會這樣，要麼在半路吵，要麼到吃飯的時候吵，差不多都是這種問題，等會兒挨他爸打了，他就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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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奇葩，這是非得要在大年三十挨頓打，他才舒服？
走到半山腰，我停了下來，這有上下都有一段空地，路邊很多棠梨樹，都很大棵。
“它們開花很漂亮，一走上來，滿山都是花香。”
“嗯，咱們三月上來看。”
我笑著往上走，剛上到上麵的空地，就被君子和玫瑰撲了上來。
我往後退了兩步，小鵬在後麵扶住了我
“哈哈哈，坐著休息一會兒，等等他們吧。”
我們挑了塊大石頭坐下，是陰天，山道兩旁都是樹木，風不大，吹不進來。
“第二年和我奶奶走上來的時候，差點滾下去了。”
他接過我給他的櫻桃，“摔倒了？”
“不知道算不算，那年初四下著小雨，路上有些結冰，我滑了一下，沒摔。就是整個人撲到了路邊的金櫻子藤上，幸虧我穿得厚，它也結實。”
“沒被它紮到？”
“沒有，我衣服被紮了。但它花開得好看又很香，還把我托住了，我就原諒它了。”
小鵬轉頭親了我嘴角一下，“你自己撲上去的，還怪它紮你衣服，你不是還喜歡忍冬嗎？三四月應該也開花了，水庫那邊一大片，到時候也去看，順便帶你釣魚。”
忍冬，也就是金銀花，家裡還摘著它來賣了換錢。
但他怎麼知道我喜歡的？我帶著疑問的眼神看他。
“我還知道你喜歡冬青，喜歡木槿，月季，柚子花，馬蘭菊，稻花，桃花還得是粉色的，彆的顏色不喜歡，還有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你見到這些，總會多看幾眼。”
我愣愣地看著他，“你竟然記得？”
“我自己也驚訝，心裡莫名其妙的就記下來了。我還知道你見到馬櫻丹會躲，討厭柿子樹開花，看見地桃花，總是一臉糾結。”
我好像更愛他了，他說的不全，但都是對的，我從來沒說過這些，從小時候開始，從他還沒喜歡我開始，他就記下了。
“馬櫻丹它枝條有刺，葉子紮手，花的氣味還有些怪怪的，拿來當柴火燒我都嫌棄。地桃花是…它的花蕊中，總是有一些小蟲子，我被它們咬過。”
聽完我這話，小鵬轉頭過去笑，“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幾隻小蟲子。”
“不許笑我，那小蟲子咬人可疼了。”
“哈哈哈，我實在忍不住，你打我吧，不行咬我幾口也好。”
我才不咬呢，咬了他不疼，我怕我牙疼。
鬨了一會兒，秋阿姨他們跟上來了，我看了小洋一眼，哦豁，應該是哭過，跟在最後麵，看起來是老實了。
他們也不休息了，就慢慢的往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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