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引水的泉眼在一個大大大大大石頭下麵,應該算石壁了,水就是石縫裡冒出來的。
還好,周邊隻有少許落葉。
我和小鵬一邊清理,一邊念叨,“我從小就一直在想,村裡的人鬨矛盾的那麼多,就這樣子引水,被人下毒怎麼辦?一包老鼠藥或者幾瓶農藥往裡倒,引到蓄水池裡再什麼稀釋,也會喝出些問題吧。”
“想出來了嗎?”
我看著他誠實搖頭,“沒有。”
他順手折下旁邊盛開的野雛菊,輕輕插到我頭發上,“這眼泉水隻有咱家在喝嗎?”
“引到蓄水池的隻有我們,但村裡還有三戶從蓄水池裡邊接水管…”說到這我靈光一閃,“啊我懂了,泉眼引水麻煩,大多數都是一個蓄水池好幾戶人家接水喝,沒辦法精準下毒。”
清理好後小鵬拉我站起來,坐到不遠處平坦的石頭上,“傻瓜,村裡平時的摩擦,還不至於鬨到給人下毒。”
這裡快到半山腰了,往下看去視野開闊,能看到我家的屋頂,還有對麵山上我爸背背簍趕牛的身影。
我倆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隱約還能聽到小蕾他們鬨騰的聲音,一陣風吹來,樹葉颯颯作響,我眯了眯眼輕輕靠到小鵬手臂上。
“有點困”
回我家的這幾天,每天都起得很早,白天也沒時間休息,習慣是習慣了,可在他身邊,總忍不住想要說出來。
他伸手攬過我,下巴擱我頭頂,“明天下午回我那邊好好睡。”
“累嗎?來我這邊忙前忙後的,都沒停下來過。”
“不累,從小到大隻有一次我覺得累。”
嗯???我抬頭看他。
他笑著在我額頭上親了親,“初二那年做清明,姑姑和叔叔他們都沒回來,宗親的墓爺爺和大爺爺他們掃,剩自己家的,遠的我和咱爸還有大伯去掃,近的留給女眷。那天我們從早上七點半掃到下午六點多,爬了三座山,掃了四座墓,後麵回到家,我是真的累得不想動彈。”
這事我聽說過,那年好像是因為小鵬那幾個姑姑叔叔,和小鵬他大伯鬨矛盾了,所以都賭氣不回來。
早上七點半到下午六點,連續爬山掃墓,他要是再不累,他就真的不正常了。
已經五點多了,我們慢慢往下走,路上我摘了一些不知道是覆盆子還是樹莓還是什麼玩意兒的野果子,酸酸甜甜的,我全塞給小鵬吃了
這些小野果我小時候吃膩了,這些還好,那野生的獼猴桃現在看到我都不摘了。
“小時候經常上山放牛摘東西,不怕遇到蛇嗎?”
我朝著他後背打了一套空氣拳,好好的提起那該滅絕的物種做什麼?
“怕,有些蛇喜歡中午或者下午出來曬太陽,所以我都趕在中午之前回家。實在躲不過的話,我就拿著木棍,撿起石頭到處扔,嚇跑它們。”
“大多數蛇怕人,也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我知道。但毒蛇會追人,以前村裡有人被追過,差點被跑脫。而且……”
他回頭朝我伸手,牽著我走過一段陡坡,接過我未說完的話,“而且你怕它們,所以這些知識都拋腦後了。”
知道還問!!
等回到栗子樹下,我和小鵬看了他們好幾眼,默契地當不認識,越過他們走下山。
他們把衣服脫掉,圍上樹葉子,妥妥的野人覓食。坐在地上,用石頭砸、用牙齒咬著栗子生吃。
不用理他們,牙齒啃疼了,石頭砸到手了自己會下山的,如果不會…不會那再放狗上來找吧。
我們回到土窯邊,我四舅和小彰已經把紅薯芋頭挖出來吃了。
“在這等他們下來一起全部挖出來。你不用回去煮飯,你爸說你們家鍋裡還剩有粥和飯,這又有紅薯芋頭,再煮青菜就行了,你外公外婆蒸了兩大碗肉圓子,晚上拿上來一起吃。”
聽罷我和小鵬在蓄水池旁坐了下來,小念已經吃得手上,衣服上臉上都是黑乎乎的了。
“你不用上山趕羊回來?”我問我四舅。
“喊狗去了,它趕得比我快。”
這倒是真的。
小蕾他們也很快下來,東西挖出來燙乎乎的,懶得走回去拿盆,小鵬掏手機給我媽打電話,讓她或者我爸拿個盆上來。
為什麼是小鵬打呢,因為我和我四舅都不敢打,我倆要是喊我媽拿東西,絕對挨罵。
我爸很快上來,他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我們覺得燙,他卻一手一個撿起來放盆裡,“好了,回去吃飯。”
暮色降臨,前幾天的大雨過去,天空好像變得很乾淨,太陽剛落下,星星已經探出了頭。
昨晚小承他們三個男的還在我家樓頂看了半夜的星空,今晚小愛她們也要上樓頂睡,說市裡看不到。
好像是看不到,最多隻能看到月亮。
我爸敲掉外麵覆的泥土,露出裡麵的柊葉,“拿個大盤子來,這個是豬腳。”
“好香啊!”
“好特彆的香味,小思你用怎麼醃的?”
我給他們解釋,“是柊葉和山香薑的清香氣,我們這邊會用它們包粽子,燜肘子也會加山香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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