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祿、安慶後兩個人離開不久,金士俊就領著張臣和胡大寶趕到了坡上,兩個人見了楊振的麵兒,也報告說南門外與石橋的塹壕挖好了。
他們負責的塹壕,並非當道挖掘,而是沿著南門外與石橋子之間的驛道兩側挖掘出來的平行壕。
張臣擔心楊振這邊的陣地上火力不夠,並沒有留下火槍隊的老兵隱蔽待命,而是讓胡大寶留了一隊人潛伏在那裡等候命令。
楊振聽了報告,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然後指著不遠處晨曦之下的熊嶽城,對眾人微笑著說道“現在天亮了,霧散了,我們也把桌子擺好了,是到了該上菜的時候了!——
“張臣!一會兒你帶著火槍隊的左右翼弟兄,跟呂參將手下的弟兄們一起,守著坡上的這片壕溝!
“胡大寶!你帶著兔兒島的弟兄們,跟著楊某走一遭,咱們一起到前麵的北門外,當一回釣魚的誘餌如何啊?!”
說到這裡,楊振微笑著,轉臉去看胡大寶。
胡大寶從南門外的塹壕處一路跑來,此時頭發散亂,滿臉汗水泥汙,遮擋左眼的眼罩更是肮臟不堪,看不出原來顏色。
此時聽了楊振帶著激將意味的問話,胡大寶咧嘴一笑,剩下的那隻右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楊振,說道
“這有什麼啊!不就是到韃子麵前走一遭嗎?!——不過,我可得先把該說的說清楚!這個熊嶽城的左近,我可是來過了不止一回!備不住城裡的韃子就有誰知道我的名頭!
“可不是我胡大寶膽子小不敢去,故意找托辭,而是我胡大寶這個樣子太惹眼,老是叫人過目不忘!到時候要是暴露了身份,壞了楊總兵你的大事,大家夥兒可不要怪在我頭上!”
楊振打量著胡大寶的模樣,見他這麼說,當下哈哈一笑,說道“怎麼會呢!正要讓城中的韃子識破了你的身份才好啊!”
楊振說完了這話,又回頭衝張臣說道“這樣吧!你現在安排火槍隊進入陣地,然後叫張國淦帶上火槍,也跟我們一起走一趟!”
張臣見楊振做出了決定,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隨即安排手下士卒進駐塹壕,與呂品奇商量著如何防禦陣地。
過了片刻,張國淦帶著火槍趕了過來,楊振隨即領了胡大寶與張國淦下了一裡坡,與等候在坡下的兔兒島海盜一百餘人,簡單整了隊形,就在東方初升的朝陽照耀下,緩緩往熊嶽城的北門方向行去。
此時金色的陽光已經照在城上,從昨天傍晚開始就籠罩在熊嶽一帶的霧氣已經散儘了。
楊振一行人,一百多個漢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又是故意大搖大擺地走在驛道上,根本沒想著隱藏行蹤,所以很快就被守衛在熊嶽城北門上的韃子哨位給發現了。
他們才下了一裡坡,沒走多遠,隔著熊嶽北門還有幾百步,就聽見遠處的城門樓裡傳來了“叮叮咣咣”的鑼聲一片。
聽到鑼聲,楊振站住,手搭涼棚,往熊嶽城北門的城門樓上眺望,後麵跟著的那支隊形鬆散的兔兒島海盜,也連忙停了下來。
雖然隔著老遠,楊振在清晨的朝陽下,依然能夠看見熊嶽北門城頭上有人影在奔跑,顯然在傳遞消息,召集守城的人馬。
“楊總兵!城上的狗韃子已經發現咱們了!——咱們還要繼續往前嗎?!要是韃子的騎兵突然衝出來,咱們跑不及,可就麻煩大了!”
楊振沒有發話,緊跟在楊很身邊的胡大寶先說話了。
不過他的這番話卻立刻引起了張國淦的反駁“怎麼地啊,胡大寶?!韃子還沒出來你這就害怕了!?你這個兔兒島島主的威風,抖到哪裡去了?!哈哈哈哈!”
張國淦自從見麵起,就看不慣這個胡大寶的囂張模樣,現在逮著了機會,見他不想再帶隊往前,立刻出言刺撓他幾句,並發出譏諷的嘲笑。
“老子怕它個鬼啊!這不是——楊總兵在跟前嘛,萬一韃子騎兵衝出來,咱們撒丫子跑了,把楊總兵丟在這裡,咱們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張國淦與胡大寶你一句我一句正鬥嘴,熊嶽城內突然又傳出了“嗚——嗚——”的低沉號聲。
“這是牛角號!城裡的韃子要集結騎兵了!——走!我們再往前一段!等到韃子城門開啟的一刹那,你們不用等我號令,撒丫子往回跑就對了!”
聽見城內傳出的牛角號聲,楊振製止了張國淦與胡大寶的嘴仗,立刻做出了決定,同時也一馬當先,大步流星地繼續朝著熊嶽城的北門走去。
楊振一邊走,一邊轉臉對張國淦說道“韃子一般弓箭射程,約在一百二十步左右!即使在城頭射箭,射程略遠,也不會超過一百八十步!而你的火槍,有效射程當在二百步左右!
“所以,準備好你的火槍!給老子瞄準了城頭上隨便哪個韃子!爭取乾掉他們一個!給我們來一個開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