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早上,楊振就在金海總鎮府轅門外定下了重啟移民行動的決心,然後遣散了隨行的眾人,自回總鎮府內院歇息。
自從移防金海鎮之後,楊振與夫人仇碧涵聚少離多,而夫人仇碧涵一門心思撲在照顧他們的兒子身上,每日忙得不亦樂乎,倒也不覺得寂寞。
尤其金海伯夫人仇碧涵生了孩子以後,其母親沈氏、嬸娘郭氏幾乎常住在後院裡,陪伴其左右,楊振雖然常常不在,但後院每日裡也是熱鬨非常。
當然了,這麼一來,楊振就是回到了旅順南城的總鎮府,也隻好暫時下榻在位於總鎮府二堂的公事房裡了。
這天早上,楊振回到內院,看了看仍在熟睡的胖嘟嘟的兒子,與夫人仇碧涵及其他內院眷屬見了麵,然後陪著她們吃了早飯,便又離開,前去召集會議了。
從威海衛或者成山衛重啟移民行動,可不是楊振一句話,把事情交給了方光琛,然後就能啟動的。
這是一個涉及多方麵的大工程。
尤其是這一次的移民行動,目的地不是近在咫尺的金海鎮現有五路防區,而是遙遠的真正孤懸海上的瀛洲島。
所以,楊振這次召集的會議,除了張得貴、方光琛、仇震海以及已經確定了派去瀛洲島的郭小武等人參加以外,還特意派人叫來了在苗圃營負責農墾事務的農墾所大使陳書農。
眼下已經時至八月初了,再過十來日就是中秋,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種植番薯,還是種植土豆,都已經過了節氣。
至少在遼東半島這一帶,已經過了季節。
至於到了遙遠的東南方海島瀛洲島上,此時是否仍然可以種植成活並結果,楊振實在沒有把握。
“立本老弟,你可知今日叫你來為了何事?”
“這個,卑職方才聽聞,都督有意重啟移民行動,而且聽聞這次移民要發往瀛洲島安置,卑職鬥膽揣測,都督叫卑職來,可是為了叫卑職教授移民在瀛洲島墾荒種薯?”
“立本老弟,你果然是讀過書的明白人。沒錯,叫你來,正是為此。你且說說看,眼下這個季節,在瀛洲島上墾荒種薯來得及否?”
“這個,都督,請恕卑職直言,卑職從來沒有去過瀛洲島,對其地理、風土、氣候一無所知,實在不敢妄言。”
麵對楊振的詢問,陳書農這個農墾所大事還是很謹慎的,既不說不行,也不說行,倒也算是頗為實事求是了。
楊振見他如此,倒也理解了他的顧慮所在,當下想了想瀛洲島也即後世濟州島的大體地理位置,然後說道
“這個瀛洲島麼,就在咱們旅順口東南海上六七百裡,此時氣候比咱們這裡要炎熱溫潤不少。若拿我大明南北各地比較,其地風土氣候頗類南直隸江北,嗯,就是淮揚沿海一帶!”
“南直隸,江北,淮揚,沿海一帶?”
陳書農聽到楊振說出的這幾個大體位置,以及楊振所打的比方,他那張黑瘦黑瘦的臉上頓時現出一點恍然有所悟的模樣,眼睛裡漸漸有了光彩,沉思了片刻說道
“卑職明白了。若如此,可以一試。但是,卑職不能保證此時在瀛洲島種薯,會如同四五月時那樣成功。”
說到了這裡,陳書農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同時也可能擔心楊振對他有所不滿,當下略一停頓,有些失笑地對楊振說道
“倒是卑職過於小心謹慎了。其實我們金海鎮現在,已經完全不缺番薯種苗,番薯藤蔓種苗可以說漫山遍野都是,已經應有儘有。即使引種失敗了,也沒有什麼損失!
“而且按照都督方才所說的瀛洲島地理氣候,即便八月裡將其移栽到瀛洲島後不能正常結果,保證其成活下來,當無問題。
“然而隻要它經過了秋冬能夠成活下來,那麼到了明年春,就必能在瀛洲島廣泛栽種成功!從咱們金海鎮目前栽種的情況看,這一點,卑職現在就可以向都督保證!”
陳書農說的漫山遍野都是番薯種苗雖然有一些誇大的成分,但是基本上也算實情。
四月、五月以來,番薯藤苗從苗圃營開始移栽各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早就隨著金海鎮五路防區內的移民屯墾進程,遍布遼東半島南端各個屯所了。
正如楊振在後世所知的那樣,番薯也好,土豆也好,非常適應遼東半島的氣候,即使崇禎十三年遼東半島雨水不多,這些移栽而來的番薯種苗一樣長得非常著重。
尤其是那些沿河兩岸土壤肥厚的地方,番薯藤更是鬱鬱蔥蔥極其茂盛。
許多屯所的新移民,都已經學會了采摘鮮嫩的番薯藤苗和葉子補充糧米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