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臣率隊登上了缺口,剛開了一槍將迎麵衝來試圖封鎖缺口的滿韃子兵擊倒在瓦礫堆下,就聽見右手邊約莫百步外有人在大喊什麼“莫打我,莫打我,我是朝人崔孝一,我是朝人崔孝一”,聽得他一陣疑惑。
“崔孝一?崔孝一是誰?”
張臣疑惑之間,突然想起了身後楊振叫他隨軍帶著入城的沈器周和柳之蔓兩人,於是立即回頭,衝著正在湧入城中的人群大聲問道
“沈先生,柳佐郎何在?你們可認得崔孝一?!”
“崔什麼?”
“崔孝一!”
“崔孝一?”
“我認得他,我認得他,他是義州彆將,算是柳兵使的部下,此番當是一同押糧入城的平安道諸將之一!”
幾句對話之後,沈器周拉著柳之蔓的衣袖躬身貓腰氣喘籲籲地爬上了城牆破口處,來到了靠著斷牆站立的張臣身邊。
“那就好!兩位隨我去尋他,找到他,想必也就找到了柳兵使的駐兵之所!”
張臣見沈器周與柳之蔓都沒什麼意外,又聽見沈器周說認得那個什麼崔孝一,當即做出決定,叫他二人跟隨自己前去聯絡柳兵使。
同時轉頭對守著缺口另一邊斷牆的李守忠叫道“你且率軍守住這個缺口,派人報告都督,就說我等已經破城,請都督叫安應昌的人馬,林慶業的人馬,儘快趕來增援!”
“卑職遵命!”
滿身都是泥土汙漬的李守忠立刻答應了下來,然後安排了人手快速脫離城牆坍塌處的戰場,沒入夜色霧氣當中,往楊振等人的座船停泊處奔去。
而另一邊的張臣,則在傳達完命令後,領著一隊人護送沈器周與柳之蔓兩個,往那個自稱是崔孝一的人附近衝去。
“崔孝一?義州彆將崔孝一?”
“是我,正是在下!你們可是金海鎮楊振楊總兵的人馬?”
崔孝一所在的位置距離被炸塌的城牆缺口處本就不遠,在雙方都在快速朝對方接近的情況下,很快就碰到了一起。
張臣不想讓沈器周過早暴露,所以來到奔行到那個叫喊自己是崔孝一的高大壯漢附近時,當先發話,再次確認了他的身份。
同時,他見那高大壯漢崔孝一竟然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再隱瞞,而是立刻對他說道
“崔義士你猜的沒錯。本人正是楊都督麾下副將張臣!”
“張臣?!你就是張臣!?我聽說過你!敢問張將軍,楊總兵他,啊不,楊都督他現在何處?”
“你先彆問楊都督身在何處,我們就是奉了楊都督之命,來尋找你們的。敢問平安道兵馬節度使柳林現在何處?我這裡有重要人物,要馬上見他一麵!”
“重要人物?什麼重要人物?!”
“崔將軍,可還記得沈某人否?”
張臣與崔孝一對話之際,並沒有耽誤了快速接近的步伐,幾個呼吸之間,便領著沈器周與柳之蔓到了跟前。
而這個時候,還不想當眾暴露身份的沈器周,也終於一閃身,出現在了崔孝一的麵前。
崔孝一是朝人兵馬中的宿將了。丙子胡亂的時候,沈器遠是朝人兵馬都元帥,崔孝一也曾在其麾下聽命,是以崔孝一對沈器遠幾兄弟都很熟悉。
此時的崔孝一突然看見沈器周這個故人,從自稱張臣的那個將領身後冒出來,頓時又驚又喜。
“沈——沈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此時此刻,崔孝一也知道不能就這樣徹底暴露了沈器周的身份。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沈器周跟著金海鎮兵馬進入鎮江堡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沈器遠這個李朝的兵曹判書恐怕就當不成了。
而且不僅沈器遠的兵曹判書當不成了,就連沈器遠的性命恐怕也有危險。
而一旦沈器遠出了事情,眼下整個李朝內部的親明抗虜派,恐怕都要被人一網打儘連根拔起了。
“哈哈,不光是我在這裡,你再看這一位是誰?”
沈器周見崔孝一認出了自己,當下也不多說彆的了,而是直接從身後拉出了柳之蔓,往他麵前一推。
“沈先生,恕我眼拙,這位是——”
“這位乃是柳兵使的長公子柳之蔓!”
“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大事成了!”
崔孝一見張臣帶了沈器周柳之蔓一同進城,當下哪裡還會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當下哈哈大笑著說道
“走走走,我帶你們去見柳兵使去!你們一去,柳兵使必然舉兵響應!若他不從,我就領本部兵馬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