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奎原本就是東江鎮的一個參將,跟隨尚可喜投降了蟎清之後,幾年間居然也沒有什麼升遷,等到天助兵編旗之後,就有了一個與明軍參將基本對等的蟎韃子職務即鑲藍旗漢軍甲喇章京。
到了眼下,楊振又給了他一個炮兵營參將的任命,與他這麼多年來在滿韃子那邊的職務相當,他也沒啥好抱怨好挑剔的了。
尤其是楊振十分“貼心”地,給了他自主任免炮兵第三營下哨隊官佐的權限,等於是將甕城內的鑲藍旗漢軍交給了他。
而這一點,也正是他此時此刻最大的訴求了。
這可比給他一個大大的虛名,然後奪走他所有的部眾要實惠多了。
所以楊振的話音剛落,金玉奎立即撩袍跪在了地上,大聲說道“奴才,不,卑職金玉奎,叩謝都督收留,從今往後,效忠都督,赴湯蹈火,死而後已!”
對於金玉奎的效忠宣誓,楊振隻是平平淡淡地對他說了聲好,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金玉奎今日能背叛尚可喜,站到自己的這一邊來,那麼將來就能背叛自己,站到彆人那邊去。
所以,楊振對於金玉奎的效忠宣誓,看得很淡,知道這隻是形勢使然而已。
金玉奎選擇向自己投誠,是形勢使然,而自己接受金玉奎的投誠,當然也是形勢使然。
且說金玉奎利用督押他們乾活的那些新蟎洲生女真不懂漢話的缺陷,毫不避諱地當他們的麵兒,與楊振密謀殺死他們,終究讓那些生女真看出了端倪。
方才那個用刀指著金玉奎,並且嗚哩哇啦地質問著什麼的蟎韃子牛錄章京,突然一邊持盾揮刀前衝,一邊大聲嗚哩哇啦地叫喊著,看起來顯得憤怒而瘋狂。
顯然,金玉奎突然撩袍跪地,衝著城頭上的楊振叩首作答的情況,讓他意識到了自己人的危險即將降臨。
可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顯然已經晚了。
且不說城頭上環繞林立著的楊振所部人馬了,就光是甕城下的金玉奎,早就提前做好了準備。
正當那個滿韃子牛錄章京叫喊著持盾揮刀衝過來的緊要關頭,就見金玉奎突然劈手奪過一支火把,衝著擋在自己前麵的漢軍炮手大叫了一聲
“閃開,都給老子閃開!”
隨後,金玉奎毫不猶豫地將火把懟到了一門炮口對著甕城外門處的天佑助威大將軍重炮的火門之上。
火門上的藥撚子瞬間被點燃,呲呲呲地冒著火花和煙氣燒進了炮膛裡。
原來站在這些重炮與那些鑲藍旗滿韃子牛錄之間的眾多漢軍炮手們,見狀立刻有多快跑多快閃到了一邊。
再然後,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那門重型紅夷大炮噴出了一片火光和煙氣,以及包含在火光和煙氣當中的數百顆散彈。
那個揮刀持盾衝在最前麵的生女真蟎韃子牛錄章京,甚至都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在一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而他身後跟著衝上前來的其他鑲藍旗滿韃子,也在炮聲轟鳴之中迎麵倒下了一片,很快慘叫哀嚎之聲響成一片。
“弟兄們,立功的時候到了,殺韃子了,殺韃子了,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金玉奎見重炮一舉立功,立刻丟掉了手裡的火把,抽出腰刀喊叫著,率先衝上前去,對著那些已經被天佑助威大將軍噴射的散彈擊倒在地哀嚎不已的滿韃子揮刀砍去。
使用天佑助威大將軍重炮發射散彈,那威力有多麼凶猛,自不用多說了。
重炮發射散彈,對其炮管的內壁是有一定損傷的,而且也不是重炮的優勢所在。
但是在近距離條件下,用重炮裝填數百顆散彈,一打就是一大片,其威力可比裝填一顆標配的十來斤重的實心彈強多了。
因此轟隆的炮聲過後,不光是那個滿韃子牛錄章京橫死當場,緊跟在他身後衝來的大批滿韃子步甲,也倒下一片,非死即傷。
甕城下原本就不滿三百的滿韃子,一下子就減員過半了。
剩下的百餘人,雖然依舊十分強悍,依舊嗷嗷叫著拚死反抗,但是事已至此,他們的抵抗是徒勞的,不過是在垂死掙紮罷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光景,甕城下的喊殺聲終於停止。
金玉奎領著麾下火拚過後仍舊活著的八百多前鑲藍旗漢軍炮手們,將二百七一顆鑲藍旗滿韃子生女真披甲人的頭顱全部砍下,堆在了一塊空地上。
爾後他們以金玉奎為首,齊刷刷地跪在了一旁,等候楊振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