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而在這三天裡麵,清虜大軍的作為,就如同楊振、仇震海等人料想的一樣。
十月二十日上午,清虜派出的哨探小隊,縱馬馳過鴨江已經結冰的主航道,登上了威化島,從北向南查勘了島上地形。
十月二十一日清晨,數以千計的清虜騎兵,於嚴寒之中,護送了一門接一門的重炮以及大批廝卒阿哈,從鎮江堡以北的江麵踏冰南下,出現在了威化島上。
到了當日午後,北風卷著散碎的雪在江麵上呼嘯來去,天氣愈發寒冷,而清虜的重炮陣地,也一如楊振他們擔心的那樣,在威化島的南端西側一處遙對著鎮江堡東城牆的地方布置好了。
在清虜布置重炮陣地的整個過程之中,金玉奎隻開了一炮,測試了一下自己城頭大炮的射程,校正了一下炮口的朝向,然後就按楊振的指示,沒再開炮了。
但是對於鎮江堡城頭上的這份“善意”,在威化島上完成了重炮陣地布置的清虜懷順王耿仲明卻一點也不領情。
當日下午未時前後,威化島南段西側的清虜正黃旗漢軍重炮陣地,就開始轟擊鎮江堡的東城牆了。
威化島上轟隆隆的炮聲,一直響到了當日夜幕降臨時分才停止。
持續的重炮轟擊,在鎮江堡的東城牆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彈洞和彈坑。
但是正如仇震海先前所預料的那樣,位於威化島上的清虜重炮射程,尚不足以越過城頭打入城中。
而金玉奎在城頭上打出的那一炮,雖然沒有打中清虜的重炮陣地,但卻打到了威化島上。
這個情況,又使得清虜懷順王耿仲明心有顧忌,不敢輕易將他的重炮陣地繼續前移。
就這樣,當天入夜之後,清虜分兵在威化島上搭建的營寨初成,耿仲明隨即收兵,運了重炮入營駐紮。
當天夜裡,楊振麾下各部將領之中,有不止一人請求率部出城,去偷襲威化島上的清虜營地,但是都被楊振拒絕了。
從金玉奎那裡,楊振已經得知,黃台吉原來信任的正黃旗漢軍固山額真馬光遠,自從去年率部攻打鬆山城失利之後,就已經靠邊站了,如今主持清虜正黃旗漢軍事務的,是入籍清虜正黃旗漢軍的懷順王耿仲明一係。
這個耿仲明,楊振自然沒見過其本人,但是來自後世的他卻知道,此人一向以狡猾多智聞名,眼下初來乍到屯兵威化島,豈會不防著以擅長劫營聞名的楊振出兵偷襲?
事實的確如此,當天夜裡楊振沒有出兵偷襲威化島清虜營地,令耿仲明及其部下心中直罵娘,也讓清虜正黃旗蟎洲固山額真瓜爾佳圖賴非常不爽。
因為當天夜裡,白日裡忙活了一天的正黃旗漢軍耿仲明所部人馬回到營裡之後,就收到了鞍不離馬,甲不離身,枕戈待旦,隨時出擊的命令。
這個命令,是奉旨節製威化島諸軍的清虜正黃旗蟎洲固山額真瓜爾佳圖賴下達的,但是下達這個命令的建議,卻是耿仲明提出來的。
結果楊振根本沒有派人出城去劫營的打算,加上夜裡冰封的江上風更大,也更冷,把一宿都在嚴陣以待等待楊振劫營的威化島清虜大軍凍得夠嗆。
至於一些衣著單薄的廝卒阿哈,當天夜裡直接凍死在了島上。
包括親自率領數千清虜正黃旗阿禮哈超哈,即騎兵,埋伏在在威化島清虜營地以北樹林子裡的瓜爾佳圖賴,也差點沒凍死在野外。
所以,到了十月二十二日清晨天亮以後,威化島上的清虜重炮重新來拉了出來,就像是報複一樣,從早到晚幾乎毫不停歇地輪番轟擊鎮江堡東牆,打得東牆土石飛濺遍體鱗傷。
尤其是曾經被炸塌過又修複起來的那段,被連續擊中了幾次以後,牆體鬆動,牆上撲撲索索地往下掉落土石,嚇得防禦此處的朝兵守城士卒,幾次大呼小叫著“逃離”城頭。
好在當初修補這段城牆的時候舍得用料,牆體內雖然不是混合了米湯的夯土層,但卻縱橫架構了許多層原木,然後填充了土石夯實,再外包以青磚條石砌成。
此時牆體外麵的牆磚被擊碎,一些填充的土石鬆動脫落了,但是內裡的木架構,卻不會輕易垮塌,竟然硬撐到了有一個夜幕降臨。
當天晚上,鎮江堡東牆出現的危險,被柳林等人再一次報告到了楊振那裡。
而楊振給出的解決方法卻極為簡單,隻是讓人從征東將軍行營後院的一口深井之中,打了一桶水上來,然後當著諸將的麵,潑在了後院的牆體上。
隻是片刻之後,被水潑過的牆體外麵就結成了一層冰,就如同披上了一層堅甲一般。
“嗬嗬,本都督之所以一再說不要慌張,不要慌張,隻要清虜大軍不派步兵衝城,我們就不必忙著反擊,原因就在於,清虜在天氣如此嚴寒的情況下攻城,實際上對我們是有利的。”
雖然楊振在演示了潑水成冰之後,負責鎮江堡東西城防禦的主要將領們,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仍然沒有放過這個公開教學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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