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長生殿內,皇上李修遠擺弄著棋盤,那張飽經滄桑的麵龐上,寫滿了疲憊。
小太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皇上,瑞王到了。”
皇上點了點頭,一旁站著的朱有成向外喊道
“傳瑞王進殿。”
李時晏麵無表情地大步走進殿內,躬身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
李修遠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沒有一絲反應,手中捏著黑子好像在思量著該下哪一個位置,才不會讓白子贏。
李時晏抬眸看著那個人,眼裡沒有一絲情緒,隻是心裡暗暗想著,他一般不會單獨召見他,那今日召見定是為了蔣家。
李時晏心裡湧上一陣酸楚,他在很久以前也是愛過他的,可是當李時安出生後,他就再也沒有了父愛。
那一點點所謂的關懷,隻不過是他內心深處一點點的愧意罷了。
李時晏就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態,朱有成看著有些不忍,瑞王殿下這麼些年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已是不易,皇上為何還放不下?
朱有成又看了看皇上,他依舊沒有動,手中的棋子也並沒有落下,他思索了一番,提醒道
“皇上,瑞王殿下來了,不如讓瑞王殿下陪你下棋吧!”
啪嗒,棋子掉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李修遠回頭看著李時晏,有些力不從心地說道
“唉,人老了,總是喜歡發呆,阿晏,過來坐吧,你不該離朕那麼遠的。”
李時晏並未回答,他大步上前,走到離李修遠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後恭敬地問道
“父皇,你找兒臣來,所為何事?”
李修遠將身子坐正,瞳孔放大了些瞪著李時晏,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聽說你將忠義侯的嫡孫判了流放,三日後就要前往幽州了,是嗎?”
“回父皇,是。”
李時晏就知道,他的心是偏的,隻要涉及到蔣家,他根本就不在意這江山社稷,也不在意這黎民百姓,更不會在意這大梁律例。
李修遠看著李時晏臉上有了些許怒意,他好久沒看到他這般模樣了。
李修遠眼神飄忽門外,他長得和他母妃可真像,這性子也像,一點也不會討人歡心,看著就讓人生厭。他聲音裡透著疲憊,慢悠悠地說道
“父皇老了,不中用了,隻想過幾天清淨日子,那蔣牧雲打一頓放了吧,彆流放了。”
“兒臣遵旨。”
聽到回答,李修遠愣了,立即看向李時晏,他不該是這樣的回答,他怎會如此聽話。
隻見李時晏麵上依舊沒什麼情緒,眼中也是清明,李修遠打量了一番,不確定地問
“朕剛說的,將蔣牧雲打一頓放了,你真答應了?”
李時晏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聲音裡帶著不容人置喙的肯定。
“回父皇,兒臣答應了。父皇若是無事,兒臣這就去牢裡將此事了結。”
李修遠希望從他身上看出點彆的什麼,卻發現他這個兒子離自己太遠了,他從不了解他,亦不知他今日是為何?
既然他答應了,那他也就可以給皇後一個交代了,他擺了擺手,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嗯,去吧,阿晏,朕喜歡你聽話的樣子。”
“父皇,兒臣告退。”
李時晏站起身行禮,然後轉身離開,他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在心裡默默回應著李修遠,兒子一定會好好聽話的,定不讓父皇你失望。
李時晏出了長生殿,抬眼看著這大雪紛飛,塵封的記憶直竄腦海。
他突然想去未央宮看看,也不知如今是什麼樣了?
他朝前走著,天祿隨侍在一旁,為他撐傘,遮擋這漫天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