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立馬用碎布把六芒星記號給擦了。
我聽了雷鏢頭的話,和駱駝大眼瞪小眼,不禁懊喪,無數句咒罵在心裡“萬馬奔騰”。
不讓睡覺也就算了,還要整個晚上繃緊神經,這鏢師真他娘的是牲口才能乾的活呀!
而且,從雷鏢頭鐵青的臉色來看,今天晚上注定不可能平靜,搞不好會真刀真槍的乾起來。
想不到“暴風雨”會來的這麼快!
接著,雷鏢頭吩咐我和駱駝,趕緊把鏢車拉到院裡,排布車馬陣。
我本打算問清楚究竟,標記到底是什麼意思,可雷鏢頭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盤算如何應對,沒心思搭理我,便沒再追問下去,隻是和駱駝齊聲應諾。
帶著千萬條疑惑,我們把鏢車往東側院裡趕,院子不小,停放鏢車綽綽有餘,院子北邊是養牲口的槽房和廄廁,應該是長久沒人打理,顯得有些淩亂。
駱駝吩咐夥計和垛子手要格外小心,尤其要把車頭朝裡停,車尾朝外,所有鏢車圍成一個圓圈,裝貨的鏢車停在正中央。
如果遇到歹人打劫,鏢師們可以身處外圍保護住鏢車,而鏢車被層層圍住,不易被輕易打劫,這就是所謂的“八穩車馬陣”。
鏢車停到院中間,待把垛子和鏢師們的坐騎牽到廄房都安頓好,我對鏢局眾夥計吆喝道
“都把鏢車上的燈籠點起來,今天晚上所有人不許睡覺。”
眾鏢師中,年齡大些的似乎習以為常,僅微愣了愣,又忙活起來;隻有幾個跟我同齡的年輕夥計哭喪著臉,抱怨起來。
我搖頭歎氣,又對趟子手喬德建道,“叫人搬幾張條案,放到院裡,一半人坐更,另一半人巡邏,雷鏢頭說今天晚上要親自守夜。”
喬德建的公鴨嗓喊道“燃哥兒放心,一切瞧我了。”
他話音剛落,忽然從馬廄料槽下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動靜很大。
我低頭去找,猛然發現料槽下邊有一群大耗子正趴在地上大口咀嚼著草料,吃的比糧食還香。
那些耗子肚皮撐得像層薄油紙,每根血管都清晰可見,貌似一捅就破,肚皮脹的幾乎被撐爆了,還在吞咽,兩隻眼睛紅的要滲出血來,而且完全不怕人。
喬德建小聲對我嘀咕“小果爺,這家旅店生意是多差呀,能把耗子餓到吃草的地步?!”
雖說近兩年民生凋敝,莊稼欠收,可是客棧的耗子再怎麼也不至於混到吃草的地步呀,眼看著這群耗子透著怪異,我想要抓起來一隻看看,剛躡手躡腳的準備拿葦簍扣住。
一隻紅眼大耗子竟“吱”的一聲,竄了起來,徑直往我麵門上衝。
我大驚失色,側身躲閃。
耗子們趁機四散而逃。
我立刻邊追,邊向鏢局夥計們喊“抓住它,耗子,大耗子,彆放跑了!!”
眾人手忙腳亂,搞得塵土漫天,好一陣折騰,隻被喬德建用腳踩扁了兩隻。
其餘耗子東跑西鑽,早就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