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中隱隱約約傳來雷聲。
頃刻間,狂風驟作,雷聲仿佛千萬人的哭喊,巨大的哀鳴在狹窄的山澗裡轟響。
我明顯感覺渾身的肉都在跟著河床震顫,劇烈的抖動激起層層白浪,奔湧翻騰。
駱駝看我還傻愣著,瘋了一樣嘶吼“上山!快!往高處跑!是山洪!!”
見他們幾個慌張到行李都不顧了,死命往兩邊山上跑,幾匹馬沒了羈勒也四散而逃。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狂奔向山體斜坡。沒走幾步,河水就夾雜著砂礫飛速漲了起來,原本清澈的水,瞬間變得渾黃。
我手腳並用猛蹬上離地兩丈的窄階,直至峭壁,峭壁岩石表麵長滿了濕苔,黏膩光滑,很難借力再往上攀爬。
往回走地勢更低,路已經被淹的看不見了。
眾人退無可退,隻能硬著頭皮沿山勢朝上遊走,寄希望於前邊有緩坡,可以再讓我們往上爬幾步。
正小心翼翼的走著。
忽然!!
一聲巨響,磅礴的巨浪從峽穀口傾瀉而出,摧枯拉朽,接連十數棵大樹被連根拔起,隨之無數的岩塊被浪席卷而來,有的石頭比冬瓜還大。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匹白馬被流石擊中,嘶鳴一聲就蹤影全無了!
心裡越想越發毛,幸虧駱駝反應快,喊我上爬來,不然現在已經變成水鬼了。
湍急的河水打著旋狠拍到我們身上、臉上,一陣冰涼。浪打著浪持續往高處湧,眼看著齊腰深了。
我緊抱著一大塊石頭,生怕稍不小心就會被裹挾進洪流當中去,落得個淹死的慘相。
“水越來越高,再這麼下去,老子就算長三千斤神膘,也得被衝走呀!”胡大頭抱著棵大樹回頭對我們喊,“往山上爬吧!使使勁~沒準兒能到上邊的凸台上。”
我順著胡大頭的目光向頭頂看去,正上方兩丈多得峭壁上突出來了一塊巨石,大小足夠我們四個人棲身。隻可惜還是太高,就憑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徒手攀爬,三兩步就得掉下來。
駱駝一句話給胡大頭懟了回去
“咱們渾身是水,石頭又滑的要命,掉下來肯定得衝走,胡大頭你非要作死,沒人攔著!”說完,無奈的四處張望,“要是實在不行,就隻能爬樹了!但是這裡土太鬆,樹倒了咱們就全完了!!”
胡大頭目測了一下高度,似乎覺得駱駝的話有幾分道理,嘖了一聲:
“爬樹!總比在這兒泡浮囊了喂魚強!反正樹多的是,找粗的!一人一棵!”
文主簿甩了甩臉上的水,眉毛擰成了一團“聽天由命吧!千萬找粗的、葉子多的!”
胡大頭、駱駝身手矯健,一馬當先,旋風一樣躥到樹冠上。
水已快淹到肚臍,不給我半分猶豫的機會,就近挑了一棵臉盆粗細的楊樹。
哪曾想,弓腰夾腿剛爬到中間,就感覺樹有些晃蕩,貌似還有點不穩的跡象。
娘的!真是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那麼多棵樹,怎麼非要選這棵不爭氣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提心吊膽,絲毫不敢亂動,唯恐隨便顫一下,鬨得個樹倒命喪!
文主簿已經騎到枝丫上,見我半天不挪地方,而且樹還在不停的傾斜,意識到的我騎虎難下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