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胡大頭眼光渙散,表情扭曲,急忙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又是傻笑,又是做鬼臉的乾什麼呐?”
胡大頭打了個激靈,深呼吸之後才回過神來“嗯?老子動都動不了,哪還能做鬼臉呀?
文主簿急忙從他手裡奪過兩個青銅頭套,怒斥“這玩意要小心一點,聽多了會亂人心智,咱們的蜈蚣毒還沒解,你不要命了?”
胡大頭顯然有些後怕“娘的,剛才老子就想鬼壓床一樣,動都動不了,連眼皮都眨不動~~~”
“剛才叮叮當當,掉地上那麼多響,咱們除了反應遲鈍點,也沒啥異常呀!咋這回你剛敲兩下反應就這麼大?”駱駝不解的問,“剛才我也差點動彈不了,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文主簿看了看我“應該是蜈蚣毒和青銅聲相互有影響,一旦中毒對聲音的反應就會非常敏感吧。
你們看燃哥兒,對蜈蚣毒沒有反應,所以隻是覺得聲音難聽,卻不會被迷惑住,想必他的體格很適合這裡的環境!”說完似乎回想起什麼。
我不禁苦笑難道我真有什麼仙根?可活了這麼多年,我沒發現我八字那麼硬呀!!
胡大頭拋過來一個水囊“小果仁兒,來!用你的寶血給胡爺打滿!”
插科打屁間,眾人休整的差不多了,各自帶上了些雄黃,便重新起身上路。
我回望向神道兩旁的石人像,心裡納悶
這些被青銅鐐銬束縛住的石人,怎麼會忽然吐出“聻”來呐?難道每個石人俑內部都禁錮著“聻”?一旦有陌生人到來,就會把“聻”放出來禦敵?!
現在看來石人俑身上的體溫和青銅鐐銬都與“聻”密不可分了!
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眾人穿過了森然的石人神道,台階又變得陡峭起來,爬起來十分耗費體力。
我喘息如牛,一口氣上了將近兩千級台階,眼看前方有座牌樓式石牌坊,兩丈來高。須彌座上左中右六根環抱的立柱隔出三道門洞,便是欞星門。
抬頭看見門楣石牌上鑿有祥雲團紋,雪白的雲紋幾乎與天空中的白雲融為了一體。中間門柱陽刻著一副巨型楹聯,楷字行文
料此生未必長存為何急急忙忙作幾般惡事;
想來世皆難注定何不乾乾淨淨修一個好人。
據傳說,陵墓當中的欞星門代表生與死的分界,進了這道門,才是真正意義上來到了陵寢,這裡是完全屬於死者的領地,一切活人的規矩在陵界之內都不再行得通。
懷著無比敬畏的心緒,邁進欞星門,坡度越來越陡。
我和文主簿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相互攙扶著吆喝前邊的胡大頭等一會兒我們。
他卻像打了雞血,牲口一樣使勁往上跑。
要說還是駱駝靠譜,一直跟在我們後麵十幾級台階的位置墊後。
印象中,穿過欞星門,祭壇就近在咫尺了。
於是幾人又咬著牙蹬了幾百級台階,當踏上最後幾級台階的時候,我的體力已然完全透支了,唯一的寄托就是有塊平坦的空地讓我躺下喘上幾口氣。
可一隻腳剛邁上祭壇,我就被驚豔到了,眼前宏大、華麗的景象直接讓我忘卻了一切疲勞。
半圓形巨大廣場的地麵竟全是用白水晶磚鋪就而成,通體透亮的寶石映襯著豔陽,給人以琉璃世界的錯覺。難以想象足以讓五、六千人“大”字型躺開的廣場,需要多少這種價值連城的無瑕水晶。
仔細看才會發現,廣場地麵並非水平麵,而是從邊緣向中央下凹,很像一麵碩大的凹麵反光鏡。
我心想,以建設這裡的工匠水平,做成凹麵絕不是失誤,必定是有意為之。可到底是為什麼要把地麵建成凹麵呐?寓意聚寶盆嗎?
廣場正中,祭壇獨占了三成麵積,圓形壇體高兩丈,寬二十丈。
壇體周身漢白玉砌磚、欄板、望柱上都雕刻著華麗的瑞龍、麒麟等圖案,瑪瑙、珍珠、琥珀、翡翠……無數奇珍異寶鑲嵌在祭壇周身。
海量堆砌的名貴寶物彌漫著珠光寶氣,即便是飛揚的塵埃,都籠罩在光華當中。
祭壇之上筆挺巍峨的功德碑,如同一把利刃,直迫蒼穹。
廣場周圍,幾十根三人環抱的漢白玉華表立柱,柱身之上各自纏繞盤旋著兩條巨龍,每片龍鱗上塗滿了赤金細砂,依舊熠熠生輝。
華表立柱頂端,蹲有鎏金青銅“稷火犼”,像是在拱衛中央之中的祭壇功德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