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馬車裡就著小火爐吃飯,條件簡陋,但也吃得格外香。
閔悉一邊給雲霖摘魚刺,一邊說:“陶源也在書院上學吧,他應該還不知道他爹高中的事,你知道他的教室在哪兒吧?”
雲霽說:“回頭我去告訴他一聲就好了。其實下午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不告訴他也成,他回去就知道了。”
“哦,對啊,馬上就該月底放假了。那我和霖兒在這裡等你們放學吧。”閔悉說,“你們允許旁聽嗎?跟你們上一下午的課,看看你們夫子上的什麼課。”
雲霽滿口答應:“應當可以,我同夫子去說一聲。”
吃罷午飯,雲霽帶著閔悉和雲霖去宿舍取了東西,放回馬車上,打算等一散學就直接回家,也不用回宿舍收拾東西了。
上課之前,雲霽把閔悉和雲霖帶到了自己的教室,讓他們坐在後麵的空位上,又給他們拿了本書。待夫子來時,他主動去跟夫子說了自己兩個弟弟來等自己回家,順便一起聽個課。
雲霽年紀雖然是班裡最大的,但學習也是最刻苦的,夫子認為他的水平已經遠不止秀才水平了,對他也是格外寬容,他看了坐在後麵的閔悉和雲霖一眼,點點頭,沒有反對。
雲霽朝後麵的閔悉點一下頭,示意可以,便安心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閔悉發現文昌書院的夫子所講之課也並未比陶弘給他講的更深,他都能聽懂。雲霖很乖巧,安安靜靜地坐著聽夫子授課,還不住點頭,等下了課,閔悉問他:“霖兒,夫子講的你聽懂了?”
雲霖搖頭:“不太懂。”
“我看你一邊聽一邊點頭,以為你都聽懂了。”閔悉大笑著揉揉他的腦袋。
雲霖說:“我點頭的地方聽懂了啊。”
閔悉將他摟在懷裡揉搓:“我們霖兒真不錯!”
等上完課,三人去叫陶源一起坐馬車回城。陶源看到閔悉和雲霖,詫異道:“九哥和霖弟怎麼也來了,今日你們不上課?我家是不是有人考中了?”這小子腦子轉得飛快。
閔悉笑著點頭:“對了,你爹考中了!今日外祖父給我們放了半日假。”
“真的啊?!”陶源一下子蹦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
他興奮得原地轉了幾圈,才恢複理智問:“我哥和堂兄呢?”
“他倆沒中。”
陶源歎氣:“有點可惜,要是他倆都中了那得多好,一門三進士,加上祖父和我爹,那就是五個了,再加上我,那就是六個了,可以趕上宋朝的曾氏一門了。”
閔悉聽完隻是笑,這小子還挺自信的,不過有這份自信挺好的。
雲霽笑他:“每次會試總共才錄取不到三百人,你家就要占三個,未免也太貪心了些吧。”
“那有什麼的,科舉是選賢能,又非每家隻挑選一人。”陶源鼻孔朝天地說。
雲霖說:“源哥,你不著急回家嗎?”
“回、回、回!趕緊回家,得向我爹道喜。到時候給我考個狀元回來!”陶源興衝衝地朝前跑。
回去的車上,陶源看著車上的食盒,打開看了一眼:“你們還帶好吃來的了?吃獨食,也不叫我!”
閔悉笑道:“我來的時候,你們已經用過午膳了,就沒叫你了。”
陶源氣鼓鼓的:“哼!吃獨食!”
“這是雲祥酒樓的飯菜,你想吃,就去酒樓吃去,我請你。”閔悉說。
“這還差不多!”陶源臉上這才陰轉晴。
幾人回到家,陶府比他們離開的時候清靜多了,大部分客人都已經走了,隻是還有一些至交好友尚在,雲霽去給二舅和外祖父母道了喜,這才回家去。
會試結束之後,便是殿試,殿試時間在三月十五。會試錄取的叫貢生,貢生參加殿試,由皇帝親自選題主持考試,隻考“時務策”,考完之後,再評定等級。參加會試的貢生皆被錄取,隻是等級不同,分彆為一二三甲。
陶敬之位列二甲,賜進士出身,授予禮部主事,掌管學務。他先前教過書,這會兒相當於進了教育局,也算是專業對口。
到了三月,就是真正的春天到了,氣溫回升,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樹木花草都開始萌發。
閔悉把院子裡花壇裡蓋著的一層厚厚的麥秸給掀開了,一點點檢查,不知道過了一個冬天,他去年種下的薰衣草還活著嗎。
去年秋天,閔悉把帶回來的薰衣草種子播種在院子裡,地上和花盆裡都種了一些,出芽率不高,撒下去那麼多種子,攏共也就隻有幾十株苗。
閔悉小心嗬護著,到了冬天,花盆裡的薰衣草被他搬到了房間裡,因為鋪了地龍,溫度要高一些,最近看著已經開始抽新芽了,隻是有些孱弱,也不知道今年夏天能不能開花結出種子來。
花壇裡的苗則用麥秸給蓋了厚厚的被子,但熬沒熬過冬天就不好說了,畢竟北京的冬天溫度實在太低了,要是能活下來,就意味著這些苗差不多能夠適應北京的氣候了。
閔悉已經學完了四書,正在學習五經,考個秀才,不僅要背誦四書五經,還要學習熟讀諸子百家的書,還有不到一年時間,這對閔悉來說,時間實在有點緊張,所以夜裡也不得不挑燈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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