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麼?”望月低頭思索“母親說過,母河下遊有一片毒龍沼澤,其內有一種蛇喚做‘奇鱗一丈青’,據說奇毒無比,有時會回遊過來,每年都有狼死於蛇吻,算是嗎?”
“奇鱗一丈青的確劇毒,狼彆說被咬一口,就是被噴上一口毒息也活不成,不過此蛇並不吃狼,狼也不吃蛇,若不是自保,奇鱗一丈青不會輕易攻擊我族,算不上大敵?”
“那雷霆夜鴞和鳳尾金雕呢?我聽媽媽說這兩種猛禽一個快如閃電,一個銅頭鐵翅,連奇鱗一丈青都怕它們。”
“不錯不錯。”朵月老狼一邊很是讚賞讚月公主對小狼仔們的教育方式,一邊搖晃著腦袋道“雷霆夜鴞和鳳尾金雕的確非凡,不過棲息在高山大澤之中,我們這裡尋常難得一見,另外這兩種妖獸均喜單打獨鬥,數量稀少,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望月無奈地拍了拍腦袋“這也不是的話,我倒是聽說撈月湖中有碧血金睛獸和龍鱗紫月鵠,分彆是麒麟一脈和龍之一脈,甚是厲害,可這等大妖我媽媽都不曾見過,隻是聞說,怕也算不上狼族之敵,還有什麼雷眼金角犼,青羅傲骨龍,赤毫犀角獸,鳳鳴閻羅雕,藍紋星銀虎……這些都是傳說,見都見不著的妖獸,朵月爺爺,您就彆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明說唄!”
朵月老狼驚訝於小望月在這個年紀竟已知道如此多妖獸的名字,但見它始終未說出自己心中那片如陰影般的存在,便輕歎一聲,神情肅穆,眼神中似悲似喜,竟有一種愛恨交織的味道,征了半響方道“我們的大敵,沒有鋒利的牙齒,犀利的爪子,也沒有厚厚的皮毛和強壯的體格,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甚至十分弱小,可是,他們卻是九天十荒最聰明、最狡猾、最狠毒也是最殘忍的生物,他們野心勃勃,殘殺了無數妖獸,卻不是為了裹腹,他們殺狼放火,有時候隻是因為喜好……。”
望月一怔,朵月老狼說的是什麼,他當然知道,因為在那殘缺不全的記憶當中,他大部分時候都屬於那個種族。
除了人類,還能有誰?
“人類麼?難道我這一生,要和他們為敵嗎?”望月冷冷地笑,而後大笑……以至於沒有聽清,老狼說還好有生在蒼月狼王這個時代,十年前一場狼人大戰後,蒼月與相臨的人類部落首領相約劃地而治,隻是,人類的名聲向來不怎麼好,像違約這種事情,即使發生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隻是,降生這個世界以來,望月還從未見過一個人。
一提到人類,老狼朵月便能滔滔不絕,關於人類的陰險,關於人類的強大,關於人類的可怕,關於人類的生活方式……不過到最後,他倒也沒忘了講最關鍵的事情。
望月關心的,隻是如何以妖狼的身體進行修煉。
關於如何修煉,朵月老狼所講者無非打坐、煉氣、念經、觀想,這些觀點大都與蒼月狼王以及絕大部分妖狼的觀點相悖,在他們眼中,妖狼就是妖狼,眾多能力是刻在骨子裡,印在血脈中,生搬人族修士那一套,恐怕隻是朵月臆想,難有成效。
單說打坐一途,狼的體形與人何其不同,如何能夠像人一樣盤坐且手心向天,再說念經,人語與狼語全不是一回事,這要怎麼念。
縱觀那些曆史上頗有成就的大狼,無非幼時睡了吃,吃了睡,長大後追隨族中大狼打打殺殺,自然而然成就大妖。這樣看來,妖狼的成就無非就是血脈天賦外加戰鬥以及少許幸運女神的光顧,如此無他。
但朵月堅持他的觀點和看法,他認為妖狼與人類皆有三魂七魄,三百六十五周天穴竅,人類的修煉法門狼族同樣能用,隻是狼族尚未找到適用自身的準確法門而已。
望月不由暗暗冷笑,即是尚未找到,那說這些又有何益,難不成要以我為先驅,犧牲我一個,成全眾多狼,就算我願為妖狼一族下地獄,那也要先找到路才行吧!
“修煉法門萬千,對我銀月狼一族來說,有一個是經過了無數先狼驗證的,那便是觀想月輝大殿中的天狼哮月圖!”對此,朵月老狼言之鑿鑿,望月隻能將信將疑,於是,再次見到朵月時,已是在月輝大殿中。
月輝大殿對於生活在蒼狼嶺的銀月狼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神聖的地方,之所以稱之為神聖,當然並不是因為那裡冬暖夏涼,溫度適宜,當然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這裡有著蒼狼嶺唯一一處聖泉。
聖泉,神聖之泉,是蒼天賜予草原眾生最神秘與珍貴的禮物,即使是最寒冷的苦寒之夜,聖泉也不會凍結,而且在寒季,不僅聖泉所在的月輝大殿溫暖如春,且以聖泉為中心百裡之內,所有洞穴都會保持相當的溫度,漫漫寒夜,聖泉就是妖獸們活下去的最後生命線。
也隻有附近有聖泉的洞穴,才是真正的狼洞。
除了天然形成的聖泉,月輝大殿本身也是一處很神奇的地方,沒有狼知道這座劈山而建、氣勢恢弘的大殿建於何時,由何妖所建,在它們的記憶中,月輝大殿仿佛就如狼嶺群山一般一直都在,隻是大殿已有些殘破,有幾根柱石斷了,連帶著屋脊也一同倒塌,但對於沒有工匠建房的銀月狼來說,月輝大殿本身就是奇跡般地的存在。
若從高空俯瞰,蒼狼嶺群山以月輝大殿所在之峰為中心,從外圍向內,一座高過一座,月輝大殿本應是在群山之巔,然而這座山巔竟似被一種神奇大力生生削去峰頂,然後乾坤大挪移般的將雄偉大殿安在了山巔之上,於是群山之中出現了一塊窪地,猶如一隻以群山為指、以峰頂為心的大手托起整個宮殿。
月輝大殿從來隻屬於最強大的銀月狼,蒼月於十幾年前一統蒼狼嶺,這座大殿自然也就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月輝大殿是狼王議事之所,所以就算以望月狼王之子的身份,也沒有進入月輝大殿的資格,但朵月老狼是三朝元老,碩果僅存的幾位狼族長老之一,由他帶著,守護大殿的後生仔們自然也不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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