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真相,生命的真相,靈魂的真相,會是什麼?在噪音閣中,望月學到無數知識,這些知識,讓望月從井底之蛙,變成了看到廣闊天空的雄鷹,然而知道的越多,並未能解答所有的疑惑,反而疑惑也在不斷增加著。
青蛙爬出井口的那一刻,或許會為看到真實的世界而喜悅,但如果直上雲霄,才會發覺也許不過是換了一口更大些的井罷了。
望月升騰出強烈的渴望,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渴望強大。
望月忽然大笑,瘋狂地笑,放肆地笑,甚至笑出淚來,他笑自己尚且是一個底層的小妖,居然在想九天的大神怎麼看待世界,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嗎?
“小哥,你……怎麼了?”小姑娘有些緊張,似乎被望月嚇到了。
“沒事,隻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給我來碗麵,多加肉。”望月哈哈一笑,心道這麼可愛的小姑娘,直接吃了未免可惜,且看看還有沒有彆人。
“好吃。再來一碗!”望月像餓死鬼投胎,熟練地用著兩根小木棍吃下一整碗麵,突然他怔住,他是何時學會用那兩根小棍吃東西的,怎麼沒一點印象,好像他天生就會用是的。
這種小問題,自然很快被他忽略。
一連吃了五碗,望月抬頭望了望那小姑娘,最終,食肉的好奇心占了上風,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他若真的殺人吃人,那毛臉老頭的禁咒要如何阻止他。
念頭一動,忽然耳邊響起陣陣咒音“不可殺生,不可劫掠,不可亂倫……”
嗡!金光騰起,小姑娘和望月之間被一股無形力量隔開,望月竟不能動了。
望月知道,現實世界並無實物禁錮他,真正的禁錮,源自他的靈魂,源自他的內心,源自他的潛能意識。
望月發出嘶吼,想要擺脫,想要自由地控製肉身,但禁咒如網,如枷,如鎖,纏纏繞繞,越是想要掙脫,越是無法掙脫。
望月青筋突起,這讓他很憤怒,明明知道隻要一個念頭,他就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可這個念頭就是無法生出,他的意識被禁咒控製了,這感覺就像是麵對一幅逼真的畫,明明知道畫中的巨獸是虛假的,但依然會恐懼。
假到真時真亦假,望月感到深深恐懼,他突然想起在殘色草原的遭遇,他深深知道,若靈魂認為是真的,那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比如在噪音閣的記載中,有一種遠古魔獸叫幻真獸,最擅長控製靈魂意識,它若說一句你死了,靈魂就會真得以為自己死了,魂燈會隨之熄滅。
“小哥,你沒事吧?”小姑娘被望月的表情嚇到了,不自覺後退兩步。
“我沒事。”望月停止掙紮,知道真相又如何,修為太低,終是不能掙脫。
“我吃得很好。”望月忽然一笑,他打算離開了,在人類世界多待一天,終是有危險的。
“好的,小哥,一共十個大錢。”小姑娘甜甜一笑。
“錢,我沒錢。”望月倒忘了人族吃東西要付錢的事兒,不過他囂張得很,兩隻腳往桌上一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望月心想不吃你們就是本狼主發善心了,居然還敢跟某提錢。
小姑娘蹙眉,低頭,忽然她抬起頭大聲道“十個錢正好,歡迎客官下次再來。”接著她壓低聲音道“小哥,我看你眉清目秀,穿戴不俗,想必是出門出得急了,我先替你墊上吧!你不知我那爹爹凶得很,他若知道你吃霸王餐,怕是會打折你的腿。”
小望月愕然,他本是等小姑娘喊人來收拾他。望月可是殺過人的,知道若因為自保,便不會受那勞什子禁咒的約束。
小姑娘的善良,倒救了這小店不少人的命。
“如此,你再給我切些肉來,我下回帶錢來一並還上。”望月笑嘻嘻,把個小姑娘驚得不輕,她大概是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吃霸王餐吃得如此理直氣壯,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冤孽,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小姑娘下去張羅,望月的耳根忽然動了動,他的意識如線,筆直地朝著某一方向射去。
離此裡,七個獵者並兩頭獵犬正大步趕來。為首一人,生得虎背熊腰,身穿鹿皮小襖,腳蹬狼皮靴子,背上一個巨大的獵人袋,鼓鼓囊囊地不知背著什麼東西。
望月意識狠狠紮進去,獵人袋中之物頓時現出形來,那是一隻體長不超過一米的小熊,皮毛漆黑,唯有頭上生著三角形暗金色絨毛。
“這是,罕見的鐵嶽暗金魔熊。”望月微微吃驚,名字帶“魔”字的,都十分不簡單,尤其這鐵嶽暗金魔熊,是真正的魔獸。
修行界有句話,叫千年修行不如一日成魔,魔獸的成長期不以時間計,而是以食物計,隻要食物充足,魔獸的成長期可以十倍百倍的縮短,一頭魔獸,理論上一年就能長大。
鐵嶽暗金魔熊,在聖月草原一般又叫做山嶽魔熊,這種魔物的胃簡直就是無底洞,它們可以幾年不吃東西,也可以一天吃掉幾年的東西,它們可能一百年都長不大,也可以一年就長大,成年的魔熊可以和普通的妖熊一般大,也可以比山嶽還大,一切都取決於它們是否有充足的食物。
噪音閣中有音書記載,數萬年前曾有鐵嶽暗金魔熊自西荒而來,體大如嶽,皮堅似鐵,毀人族城池十座,食修士妖獸無數,人仙與妖王合力共擊,方才殺之,血流成河,其屍立而不倒,化為魔熊嶺。
身穿鹿皮襖的獵者看得出很興奮,與其餘六名獵者高聲交談“那大熊戀戰不走,肯定是要保護小的,果然不出我的算計,在那附近捉到了這頭小的。”
“噓!老哥小聲些,那些方外高人若知道我們撿了便宜,說不定會追上來。”
“怕什麼,草原上的貨是老天給的,誰拿到歸誰,再說你看這四下裡又沒人,說說有什麼?”
“老哥說得是,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怎樣,我們兄弟縱橫八方多年,難不成還會怕了他們?”
“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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