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信你一回!”白衣老妖甩一甩衣袖,道“你若膽敢騙我,拚著不要這一身修為,再沉睡千年,我也要真身降臨,取你小命。”
“老祖宗放心,絕不敢欺瞞!”望月趕緊行禮,白衣老妖這才憤憤然離去。
一送走白衣老妖,望月立刻吩咐手下除了每日送水送肉到山洞口以外,任何妖狼都不準打擾他修煉。
望月藏身於深深的山洞中,埋頭研究“補魂”、“馭魂”二咒。此二咒十分精妙,比如這補魂咒可以吸收魂海內不受控製的靈魂力,快速修複受傷的命魂,有此咒相護,望月再使用斬魂咒就可以更大膽一些。
有了練習傷魂咒和斬魂咒的經驗,望月很快掌握了補魂咒的奧義,這是專屬於銀月狼一族的妖術,望月學習起來十分迅速,但學習馭魂咒時,望月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若僅僅是念誦馭魂咒,雖然十分困難,但對於修行過三經的望月來說,也隻是有些困難而已,關鍵是念誦熟練以後,望月總覺得少了些味道,和白衣老妖念誦時有很大的不同,但具體哪裡不一樣,望月卻也說不出來。
這就像剛剛學會了一種語言,雖然說起來字正腔圓,可與真正從小就使用這種語言的人相比,總是少了點韻味。
而在使用咒術上,一點點細小的偏差,都可能導致整個咒語失效,甚至是反噬自己。望月在學習三經時,是咒祖使用秘術相助,望月隻要念錯一點點,靈魂深處立刻會發出加以指正的聲音,即便這樣也練習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掌握。
現在可沒有誰來指正他了。
對望月來說,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遠比出現了難以解決的問題更難受。
望月陷入到深深思索中,他一遍遍吟出馭魂咒,企圖找出其中的問題。人族有句話,叫書讀百遍,其義自現,而望月現在何止讀了百遍,千遍萬遍都有了,漸漸地他似乎進入到一個特殊的意境中。
伴隨著望月不厭其煩的念誦,魂海波濤洶湧,靈魂世界竟似在不斷地擴張,所謂現實有界,靈魂無限,望月的靈魂世界似乎在無限延伸著,一直到達不可知不可說的無儘遠方。
忽然,無窮無儘的光從望月的靈魂世界之外照射進來,幾乎在刹那之間,這無窮無儘的光便占據了望月的整個靈魂世界,與之對應,在魂海的底部,就連望月的意識也無法到底的黑暗之地,有一隻眼睛徐徐睜開……
“小狼主……小狼主!”急切的呼喚讓望月的意識從靈魂世界回歸現實,他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一眾頭狼長出一口氣,整整三天了,放在洞外的食物和清水沒有被動過,他們擔心出意外,這才進得洞來,發現望月眼睛睜著,卻毫無意識,頓時嚇壞了,七嘴八舌,又嗥又叫,方才將望月驚醒。
然而接下來望月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剛剛鬆了一口氣的頭狼們從心底升騰出一抹驚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望月居然對他們說“你們是誰?這是哪裡?”
“老大,你傻了麼?我是三更天呐!”
“小狼主,您不能有事啊!我是逐月,您還打暈過我呢!”
“小狼主,我是月兒奔(九月)(月兒圓)……”
一群小頭狼驚慌失措,各自報著姓名,唯恐他們英明神武的小狼主忘記了他們,而他們的小狼主,此刻忽然露出迷之微笑,說道“瞧你們急的,我不就是一時沒回過神來嗎?你們也知道我修煉的法術十分強橫,有些副作用也是正常的,好了,你們且先出去,讓我先安安靜靜吃點東西,真奇怪,就這一會兒,我居然會覺得這麼餓!”
“我的天哪!小狼主,您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可不是一小會兒?”逐月忙說。
“是嗎?這麼久了。嘻嘻,修行的世界時間總是會快一些,沒關係,那我真應該好好吃點東西了。”
“那好,我們不打擾小狼主休息。走吧!我就說了,誰會有事,小狼主都不會有事的。”逐月剛說完,卻聽三更天嘟嚷道“哼!還不是你怕出事,才帶我們進來的。”
一眾頭狼剛剛走出望月修煉的山洞,望月臉上的微笑立刻不見了,而是換成十分凝重的表情,這是因為,他真得記不得眼前的這些頭狼了。
這些頭狼的麵容,一個個既熟悉又陌生,他們的名字仿佛聽過,又好像沒聽過,但望月依舊是那個多疑、狡猾、謹慎的小狼,從一眾頭狼的三言兩語中分析出了自己的處境,又用了幾句話將它們打發出去。
此時望月的記憶,停留在剛剛離開天儘山的那一刻,甚至在天儘山無圖峰學道的三年裡發生的很多事情他也記不得了,唯有小牧童和毛臉咒祖的麵孔,還有他們所教授的東西,仿佛斧刻刀鑿的一般,再清晰不過。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望月知道自己的記憶一定出問題了,而且是很大的問題。對於這一群熱情的妖狼,不管他們看起來有多真誠,望月都不可能相信他們。
多疑,是望月骨子裡的東西,深深銘刻在靈魂深處。
望月站起身,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在心耳通秘術下,厚厚的石壁完全構不成阻礙,夜幕下的近月峰帶著熟悉的氣息,完整地呈現於望月的意識中,這使他意識到,那些妖狼同伴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望月謹慎多疑不假,但並不影響他理智地作出分析。
分析的結果便是,他極有可能在某種原因之下,丟失了部分記憶。這讓他十分著急,抓耳撓腮,想要把丟失的記憶找回來,但這種事情越急便越不會有結果。
望月漸漸冷靜下來,他想起來一個咒語,是小牧童教他的,說念動此咒,可以回歸無圖峰。
望月在心裡將那咒語默默回想了一遍,發現其他記憶模糊,但關於咒術的一切卻都異常清晰,他念動咒語,隻見周圍原本死寂的空間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進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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