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便是形容女子琵琶曲的最高境界,女子欠身就坐,雙手在琵琶上飛舞,曲調悠揚,先慢後快,先抑後揚,琵琶之聲宛如二八年華之女子,美豔絕妙,讓人流連忘返;一曲養韜光,一曲亮紅燭,夜幕下的琵琶聲伴隨著亭外風聲,相輔相成,忍不住讓人拍案叫絕。
一曲結束,女子起身作揖,在場之人都還沉浸在女子曼妙的琵琶聲中,許久之後才傳來雷鳴般的掌聲,這便是對樂師最好的獎賞。
李清兒起身離開,抱著琵琶緩緩退場,李清兒走後,在場的人還沒有從那優美的琵琶中緩過神來。
“韓先生府上還真是人才濟濟,如此優秀的樂師怕是在殷都都不多見。”高嘯看著李清兒背影,感歎道。
韓碩捋了捋胡須,笑著說道,“殿下言重,清兒正是從殷都禦樂府出來的,老夫看他可憐便留在府上了。”
寧延聽後,看了看韓瞻,彆有深意的說道,“韓先生不會。。”
“你說什麼呢,我爹怎麼可能,李清兒當時確實可憐,不過你放心,我們家可不會乾那種金屋藏嬌之事啊。”韓瞻急忙解釋道,雖說聲音很小,但還是被韓碩聽到了。
韓碩咳咳兩聲,白了一眼韓瞻,之後雖然仍有歌舞演奏,但是李清兒的琵琶過後,這些歌舞就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在眾人的喝酒打趣中,這場晚宴也逐漸接近尾聲。
明月高懸,蘇敏已經趴在素素懷裡睡著了,寧延起身打了個哈欠,在韓碩走後,宴席上的人也跟著走的七七八八了,現在還剩下的也就剩下了寧延,韓瞻等人;韓瞻作為主人自然不能先行離場,看著諸位師兄弟全部離開後,他才能回去休息。
高嘯起身整了整衣衫,來到寧延身邊,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寧延,然後起身離去。
韓瞻把高嘯送走後,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旁邊的寧延和鄧芝,鄧芝也跟著起身,“韓少爺,告辭。”
“師兄。。”韓瞻喊住鄧芝,鄧芝疑惑的轉身。
“路上小心。”
聽著韓瞻的話,鄧芝輕輕頷首,同時也看到了寧延的眼神,很明顯寧延想要和他說話,但現在不行。
鄧芝也走了,碩大的宴席結束,就剩下了韓瞻和寧延,以及寧延身後的素素和蘇敏。
“寧兄,沒想到到最後就剩下你我兩人。”韓瞻喝的滿臉通紅,在把人送走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案幾上苦笑道。
“這先走的未必就想離開,後走的也未必就想留下。”寧延起身打了一個酒嗝,兩人都被逗笑了。
“寧兄,你和世子結怨,世子是不會放過你的,還是早些離開新陳吧。”韓瞻皺眉說道。
寧延笑著點了點頭,“多謝提醒,不過高嘯若是真心要把我留在潞州,就不會讓我輕易離開,在新陳顧及你們韓家的顏麵我還能保住性命,可是一旦離開了新陳,估計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北境的高手也不在少數啊。”
韓瞻微微皺眉,“要不,我送你出城。”
“哈哈哈。”寧延笑著拍了怕韓瞻的肩膀,“不用了,我寧延既然敢來潞州,那就不怕他高嘯,他爹是靖北王,我爹也是禮國公,我不怕他,他若敢動我,我又何嘗不敢動他。”
看著寧延變得陰狠的目光,韓瞻有些訕訕的笑了笑,“你還真是膽子大,估計整個潞州也就隻有你敢說這話了。”
“韓兄,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了,早些休息,替我向韓先生告辭。”寧延說著,拍了怕身上的塵土,拱手離去。
看著寧延的身影,韓瞻忍不住笑了笑,他又何嘗不想這樣快意恩仇呢,看了看眾人走後滿是狼藉的大廳,韓瞻拿起酒盞,自酌一杯,抬頭望月,對影成三人。
。。。
韓府外,聶紅衣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寧延出來,趕緊上前迎接,臉色緊張的說道,“公子,白天看到靖北王世子也進了韓府,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寧延冷笑一聲,“何止呢,還敬了我一杯酒。”
“啊?”聶紅衣疑惑的看著寧延,“敬酒?”
“好了,快走,這個世子殿下不是省油的燈,趁著夜色咱們趕緊出城,老宋頭沒睡醒,咱們不能大意。”寧延翻身上馬,沉眉說道。
“是。”聶紅衣駕著馬車,揮動馬鞭,烈馬揚蹄,飛快往新陳城外走去。
此時在韓府對麵的客棧內,一個人影盯著門口寧延的一舉一動,然後轉身說道,“殿下,他們離開了,看樣子是要出城。”
剛剛才離開韓府的世子把玩著手裡的珠子,聽到手下的彙報後,起身伸了伸懶腰,“寧延啊寧延,呂都沒殺死你算你命好,今天你休息活著離開新陳。”
新陳城外,兩架馬車疾馳,城外蟬鳴蛙啼,冷風吹過,寧延眉頭緊皺,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四處望去,漆黑一片。
“公子,有情況。。”聶紅衣大喊道,寧延瞬間一躍而起,就在下一秒,一把箭矢伴隨著破空聲衝向寧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