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都。
自從寧延回京後,除了寧家和二皇子外,最緊張的還要數太子高遠,在高禎的授意下,太子開始有意的培植自己的實力,尤其是最近溫哲除去了一部分東海王的眼線和走狗後,自己更是從國子監的學子入手,趁機培養了一大批心腹。
不過除了國子監,最讓他在意的還要數寧家,他和寧楓有過接觸,他知道寧楓其實有報國之心和肱股賢臣之能,寧楓也隱約透露他可以跟著太子,但必須要保證寧家安全。
這言下之意就是要讓太子保住寧家,寧家五子皆乃當世才俊,高遠也知道,若能得到寧家支持,那自己就能擺脫秦家的影響,再不濟也可以像父皇那樣采取互相製衡的方式用寧家製衡秦家,外戚乾政從來不是理想的政治局麵,他高遠也想效仿高祖,威震朝堂,讓四海臣服,萬邦來朝。
高遠盤膝坐在案幾旁,借著燭火查閱著父皇送來的奏章卷宗,對於自己高禎的身體,滿朝文武包括太子在內都是心知肚明的,隻不過他們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沉默。
一個小太監叩響太子書房的大門,細聲道,“稟太子,有密信。”
高遠抬頭,神色嚴肅道,“拿過來。”
小太監將信放到高遠的案幾上,隨後拱手離去,高遠迫不及待地打開查看,在看完信後,長舒一口氣,隨後將信放到蠟燭上燒了起來,
看著桌上的灰燼,高遠開始沉思,那天到底是誰將公孫家要對寧延下手的寫信告訴的自己?難道是父皇手下的中府?不可能,中府巴不得看到公孫家和寧家互鬥的場麵,不可能是他們;那奇怪了,在皇宮中能把二皇子和公孫家摸得這麼清楚的除了中府還能有誰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高遠搖了搖頭,他可不認為皇宮有比中府更強大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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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公孫家行刺寧延失敗後,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皇後公孫長屏耳中,正在湖邊遛鳥逗魚的公孫長屏在聽到身邊侍女的彙報後,原本平靜的神情突然變得陰晴不定,看著水裡張著嘴撲騰來撲騰去的錦鯉,瞬間將手裡的飼料全部倒在了旁邊的地板上,然後神情陰翳的說道,“這個時候,你們還想吃?”
侍女低頭不語,皇後起身,快步往亭子走去,邊走邊說道,“這秦峰好端端的來殷都乾什麼?你下去查查,看看這事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是,娘娘,屬下這就去查。”侍女說完就要退下。
公孫長屏伸手攔住侍女,四下裡看了看,最後低聲道,“不要將此事告訴二皇子,還有給家裡寫封信,就寫油儘燈枯四個字。”
聽到油儘燈枯四個字,侍女愣了愣,隨即立即拱手離去,不敢耽擱。
而公孫長屏則淡然起身,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往寢宮走去。
。。。
高禎書房。
韓仲宣心疼的看著旁邊一直咳嗽個不停的高禎,一邊擦拭著淚水,一邊說道,“陛下,您就休息一會吧,這樣下去,身子骨受不住的。”
高禎顫抖著雙手放下手中的奏章,靠在椅子上,雙眼通紅,“秦峰來了嗎?”
“在路上了,不過寧家五小子沒死。”韓仲宣低聲說道。
高禎猛然睜開眼睛,然後長歎一聲,“這次機會再被錯過,在殷都,寧家是真的動不了了,也罷,就當是幫太子的忙了。”
“陛下,寧延不死,寧家就還是五子皆在,這太子真能鎮得住寧家嗎?”韓仲宣擔心的說道。
這又何嘗不是高禎擔心的問題,自從他得知公孫家要對寧延下手,太子準備救寧延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盤算起來了,說真的太子還是太年輕了,對於寧家,不僅需要招攬,更需要敲打和威懾;高禎知道自己身體撐不到為高遠鏟除所有障礙的那一天了,於是決定鋌而走險,幫高遠一把。
其實高遠的本意是讓秦峰派人暗中盯著寧延,如果有危險的話,關鍵時候拉一把就行;若是在城內,高禎準備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在公孫家殺手殺掉寧延後,除掉公孫家殺手,最後嫁禍秦家,不僅能虛弱寧家和公孫家羽翼,還能讓寧家和秦家兵戎相見,這樣即便日後太子招攬了寧家,也能達到製衡的目的;然而出乎他意外的是寧延去了城外;而城外就是秦峰大軍駐紮之地,在城內秦峰動不了手,可是到城外就不一樣了,它不僅能名正言順的公然出麵,而且還能賣寧家一個人情,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