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大臣一邊在為高禎的薨逝表示哀傷,一邊又開始著手新皇登基的事宜,韓仲宣從蒼同城不僅待會了高禎的遺體,還帶回了高禎遺詔,讓太子高遠承襲帝位,執掌天下。
隨著遺詔的公布,也意味著二皇子高陵徹底與皇位無緣,也預示著長達十餘年的東宮之爭到此正式結束,在高禎頭七過後,太和殿前,高遠正式登基,改國號為永熙,曆史的車輪終於滾到了高遠的麵前,高遠坐在龍椅上,掃視群臣,頗有帝王之威。
新皇登基,也就預示著大奉步入了新的紀元,按照大奉律令,新皇登基,藩王出京,按時間算來,先帝已經入土,二皇子高陵和三皇子高昌也該離開殷都了。
聖和殿,高禎駕崩後,原來太子的住所也從東宮變成了後宮,改名聖和殿,聖和殿大廳內,年邁的韓仲宣身著深紅禮鶴服,拱手站在高遠身邊,“皇太後乃江南公孫人氏,入宮二十餘年都未曾回家探望過,要朕看,就讓二弟去蘇州吧,封他一個廣南王如何?”
“陛下,這江南尤其是蘇州,可是公孫家的地盤,公孫家在大奉地位如何,陛下心裡清楚;早在先帝在時,皇太後和二皇子就因為儲君一事處處為難與您,如今您雖已是大奉天子,可是皇室紛爭自古都有,更何況還有先帝遺詔,所以老奴的意思是,大奉十八州,二皇子去那裡都可以,唯獨不能去江南,這靖北王,東海王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您不能掉以輕心啊。”韓仲宣沉眉說道。
高遠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在桌案前踱步,“生在皇室,兄弟間難道就真的隻有算計嗎?二弟和皇太後在朕還是太子的時候,是為難過朕,可朕如今已經是大奉天子了,難道他們還會頂著忤逆之罪和朕這個天子過不去嗎?畢竟是親兄弟,打碎骨頭連著筋,若是因為擔心自己的皇位而對自己的兄弟心狠手辣,那也太無情了些。”
“陛下。。”聽完高遠的話,韓仲宣嚇壞了,趕緊拱手道,“陛下,切不可有此僥幸之心,天子之位事關國體國運,馬虎不得,如果二皇子和皇太後真的已經放棄了皇位,並且忠心擁護您,就算您不讓他們回江南,他們也能理解您的苦心。”
高遠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韓仲宣,“韓公公,那您覺得,若是二弟和皇太後已無心皇位,但朕卻讓他們連家都不能回,你覺得朕這個天子還是個合格的天子嗎?”
這直接說的韓仲宣楞住了,當即跪地聲淚俱下,“陛下切不可有婦人之態啊,先帝遺詔在前,老奴勸諫在後,封王之事事關重大,稍有馬虎便是追悔莫及,陛下,不可大意。”
高遠走上前去扶起韓仲宣,輕輕拍了拍這位老太監的手背,“韓公公,您是跟著父皇的老臣了,按輩分朕應該叫您一聲叔叔,朕明白你和父皇的擔心,但當朕第一天坐上這個皇位時,朕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改變當今皇室,讓我們高姓皇族重新便會那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皇權大家,而不再是為了一個龍椅而殺得頭破血流的肮臟之地。”
韓仲宣還想再說兩句,直接被高遠嚴聲打斷,“韓公公,朕累了,想休息了,關於朕兩個弟弟封王一事,您就不要再插手了,朕自有決斷。”
韓仲宣無奈頷首,拱手告退,“是,老奴明白了,但還是要最後說一句,望陛下三思而行之。”
韓仲宣離開聖和殿後,一個人站在宮外走廊上,看著頭頂白幡,不免深呼吸一口氣,下一秒,一陣風聲吹過,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者悄然出現在韓仲宣身後,韓仲宣突然挺直腰背,扯著嗓子說道,“什麼情況?”
“三皇子終日閉門不出,房間外時不時還能聽到其嘶聲裂肺的哭聲,沉浸於先帝崩逝之中無法自拔。”說話的便是一直默默監視三皇子的中府高手風信子,高遠可以放心他兩個弟弟,但是韓仲宣不會,他要保證高遠的皇位做的足夠舒服,絕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高遠的皇位。
“有些時候,戲演的太過了就容易露餡,繼續盯著三皇子,有任何異樣及時向我彙報。”韓仲宣厲聲說道。
“是。”風信子拱手道,一陣風吹過,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
夜幕下的皇宮靜謐祥和,然而在皇太後公孫長屏的寢宮卻是另外一副畫麵。
房間裡的二皇子高陵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邊上的皇後公孫長屏則坐在椅子上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思索的對策。
高陵神色匆忙的走到公孫長屏麵前,直接跪在地上死死握著公孫長屏的右手,“母後怎麼辦啊母後,過不了幾天兒臣就要被趕出殷都了,這可怎麼辦啊?”
公孫長屏沉眉看向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冷哼道,“太子登基,兄弟封王這是大奉自古不變的律令,這殷都咱們母子是留不住了。。”
“可是咱們母子又能去哪裡?咱們在這裡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撈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高陵直接丟開公孫長屏的手,扯著頭發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雙目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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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長屏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怒吼道,“不甘心,你以為本宮甘心嗎?如今殷都是待不下去了,現在的龍椅上坐著的確實是高遠,可是五年後呢?十年後呢?誰又能保證你不會重新回到殷都呢?”
“轟。。”這野心勃勃的一番話說的高陵自己都愣住了,原本激動暴怒的高陵瞬間被嚇的冷靜了下來,一愣一愣的看著自己母親,“母後,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孫長屏重新坐在椅子上,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說道,“本宮這個皇後可不是白做的,想這麼讓本宮離開殷都,他高遠想得太美了,被忘了你母後的背後可是江南公孫一族,掌控著江南經濟命脈,你舅舅也是手握重兵的戍邊將軍,咱們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難道還怕回不了殷都?”
高陵不傻,如此露骨的話他還是聽得明白的,“可是大哥會讓咱們母子回江南嗎?”
“且不說朝臣,就韓仲宣這條老狗是肯定站出來亂叫的,但他再怎麼叫也是條狗,成不了大事,關鍵還在高遠這裡,這個高遠心腸軟,耳根子更軟,咱們母子能不能回到蘇州,就看你這個當弟弟的會不會哄這個當皇帝的大哥了。。”公孫長屏起身說道,臉上寫滿了算計二字。
高陵微微沉眉,身為皇室中人誰不覬覦太和殿上的那把龍椅,那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沒人願意低人一等,自視高人一等的皇室子弟更是如此。
。。。
聖和殿外,清晨時分,天剛蒙蒙亮,身為皇帝的高遠剛起床還沒有來得及洗漱就聽到貼身太監急匆匆的腳步聲,走到臥房外,輕聲說道,“陛下,二王爺已在外麵恭候多時,您見還是不見?”
“現在嗎?這馬上就到早朝時間了,有什麼話讓他早朝結束後再說。”高遠一邊洗漱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
小太監有些為難,尷尬的說道,“陛下,二王爺在殿外跪了一個時辰了,看樣子是有急事。。”
“嘭。”高遠房門猛地打開,嚇得小太監趕緊跪地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是奴才多嘴,奴才錯了。。”
穿過窗戶,透著微亮的天色確實能看到聖和殿外跪著一個人影,高遠皺眉看著旁邊的太監,嗬斥道,“退下吧。”
“是是,謝陛下,謝陛下。。”甘願說完後,小太監長舒一口氣,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了走廊中。
高遠看著外麵的高陵,無奈歎氣,於是打開房門,腳步匆匆的往外走去,看起來很是著急擔心,而高陵在看到高遠出來後,也是秉持著做戲要做全套的態度,衝著高遠的身影,叩首大聲喝道,“臣弟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遠走到高陵身邊,一把扶起高陵,眉頭微微皺起,“二弟,你這是乾什麼?印象裡二十多年來,這還是你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對朕行禮吧。”
高陵再度拱手,彎腰鞠躬道,“陛下,之前臣弟是對您有過怨言,也因為年幼做了許多不敬兄長之事,自從父皇走後,臣弟也一個人想了許久,這當今世上除了父皇和母後,也就隻有陛下和三弟最親了,如今父皇薨逝,臣弟心中甚是悲痛,幾日沉思後,才發覺親情之可貴,所謂兄弟沒有隔夜仇,臣弟也知道如今大奉內憂外患,若我們皇族中人繼續窩裡鬥的話,隻會是親者痛,仇者快,於是臣弟痛定思痛,今天特意來此向陛下負荊請罪,懇請陛下讓臣弟前往河西之地,臣弟願以身護國,抵禦西羌,以贖少時之罪。”
高陵說完,便直接跪倒在地,聲淚俱下,一副悔恨不已,悔不當初的模樣。
而聽到高陵這番話後的高遠心中也忍不住一陣酸楚,高陵說的何嘗不是這麼多年他最想看到的一幕,或許父皇的死真的讓這個桀驁不馴的弟弟成長了,若是他們兄弟幾個這能做到這樣的兄友弟恭,那這大奉何愁前途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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