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的鼓聲在皇宮中響起,相比於晨鐘的清脆洪亮,暮色的鼓聲更顯厚重深沉。
身為一國之君的高遠此刻正坐在禦花園的小亭內看著剛剛從北蠻送來的情報,旁邊的韓仲宣小心的幫高遠扇著輕羽扇。
暮色鼓聲響起後,高遠才緩緩抬頭,看了看漸晚的天色,呢喃道,“沒想到北蠻的動作那麼快,風信子他們傷勢如何?要緊嗎?”
韓仲宣搖了搖頭,拱手道,“承蒙陛下關心,他們並無大礙,都是些皮外傷,但是這次出手已然打草驚蛇,隻怕日後再要找尋十二國器的蹤跡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高遠沉眉道,“讓他們這段時間先不要暴露行蹤,等等寧延他們。”
“陛下,您就這麼相信寧延?據老臣所知,現在的寧延實力也不過是靈殼境,尚不及半步神魄,如何與北蠻長老門那些老妖怪爭奪十二國器,依老臣之見,在打探到十二國器的具體位置後,應當派遣我大奉中原各路高手,秘密前往北蠻,將十二國器連同長老門一同殲滅,如此方能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奉蠻爭端。”韓仲宣拱手說道。
高遠緩緩放下手中的奏信件,略微皺眉,隨後說道,“調集各路高手前往北蠻,韓公公,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的高手進入北蠻境內會給北蠻的百姓帶來什麼?我們大奉百姓討厭戰爭,難道北蠻百姓就不嗎?不到萬不得已,朕是不會下這個命令的,這個命令下了,不但不會緩解我們和北蠻之間的關係,反而會讓我們和北蠻的關係更加緊張,現在寧延和風信子他們尚在北蠻,一切還有機會,還是在等等吧。”
“陛下,老奴明白您寬厚仁慈,可是您這對敵人的仁慈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了啊,一旦北蠻集齊十二國器,那對我大奉來說可是滅頂之災啊。。”旁邊的韓仲宣著急的說道。
高遠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打斷了韓仲宣的話,“韓公公,朕意已決,不要再說了。”
韓仲宣無奈,隻能拱手後退,“是,老奴謹遵皇命。”
兩人話音未落,一個小太監就一路小跑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神色匆忙的說道,“啟稟陛下,於公明於大人求見。”
“這麼晚了,陛下該休息了,讓於大人回去吧,有事明天早朝再說。”韓仲宣沉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未經陛下召見,私自進宮求見可是大不敬啊,這於公明可是犯了大忌啊。
“慢著。。”就當小太監準備領命退下的時候,高遠一聲喝住了小太監,隨後不滿的看了看韓仲宣,“韓公公,於大人行事向來謹慎,今天如此匆忙的求見,應該是碰到了什麼要緊事,要朕看,現在時日尚早,見見也無妨。”
“是,陛下言之有理,是老奴考慮不周了。”韓仲宣尷尬的拱手道,“去請於大人。”
“是。。”
小太監拱手退下,片刻後,便看到於公明手裡拿著小冊子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高遠看著於公明,輕輕一笑,“於大人,有什麼要緊事啊,這麼著急見朕。”
於公明拱手行禮,也顧不上那麼多的客氣,直接將溫哲留下的《平戎策》獻給了高遠。
高遠詫異的看著於公明手中的書冊,疑惑道,“愛卿,這是何物?”
“陛下,這是溫丞相離開殷都前所留下的,他托人交給臣下,但臣下看了看,覺得他並不是想交給臣下,而是想交給陛下;臣下今日求見陛下,就是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讓溫丞相繼續為相。”於公明語氣無比誠懇,誠懇到讓高遠都有些意外。
“這。。”高遠並未答複,而是拿起《平戎策》,翻閱了起來。
片刻之後,高遠的神色瞬間嚴肅起來,整個人眉頭緊皺,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整個人看向這本微不足道小冊子的目光就好像看著無數天材地寶一般,“妙啊,好一個《平戎策》,溫丞相當真是奇才,於大人快快請起。”
高遠收起《平戎策》,直接轉身看向韓仲宣,厲聲喝道,“感激派人去柳州,把溫丞相追回來,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溫丞相給朕平安無事的送到殷都來,朕不僅還要拜他為相,還要親自去城門口迎接。”
“是,老奴遵命。”韓仲宣直接領命退下。
在聽到高遠的話後,於公明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對於這個老丞相,於公明心中不自覺的多了一絲敬重。
。。。
然而,三日後,當於公明再度得知丞相溫哲的消息時,溫哲已然離世。
溫哲夫婦遇刺身亡的消息在殷都不脛而走,於公明在聽到消息的一刹那直接癱倒在地,掩麵悲泣道,“溫丞相為了大奉,得罪了太多人,位居高位還好,大家能有所忌憚,一旦離開了殷都,那等待他的將會是無儘的報複,哎。。”
皇宮中的那位在得知溫哲被殺後,也是遲疑了許久,最後看著手中的《平戎策》久久不語,還記得他父皇臨走之前說,溫哲有大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確是,但他父親還是看錯了溫哲,溫哲的野心不在天下權謀,而在千萬百姓,溫哲用自己的前程謀得了千萬百姓的福祉,或許他從一開始擔任丞相時,就預想到了自己的結局,他並非不鳴則已,但他卻是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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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記載著治國,軍政,外交二十四策的《平戎策》就是溫哲畢生的心血,這二十四策,隨便拿出一冊,那都是能彪炳史冊的存在。
“來人啊。。”高遠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沉聲說道。
“老奴在。。”韓仲宣拱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