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雖然有設想自己將要麵對的各種危險,然而真當危機到來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膽怯。
這群北蠻馬匪將二人團團圍住,一名精甲頭領當即拔刀相向,看著頭領縱馬而來,男子拔出背上闊劍,迎麵衝鋒,一刀下去,北蠻彎刀碰到西北大闊劍,一個照麵就被砍斷,連同這名頭領一同砍倒在地,男子握著短刀捂著胸口撤下去,四周馬匪也是知道眼前公子哥不是尋常百姓,當即一擁而上,彎刀快馬,大刀尖矛全部招呼傷,公子哥手握闊刀立在原地,同這百十來名馬匪搏鬥,這公子哥修為不低,是個中品守嬰境的高手,他本可以脫險而走,可惜他既要自保殺敵,又要分心擔心女子安危,那些馬匪也是砍到了這點,所以選擇了用車輪戰的打法,想要耗死男子,男子終究是頂不住軟刀子硬磨,雙眼充血,接連看到二十多名馬匪後,被角落的一劍刺中了肩膀。
鮮血從男子的肩頭滲出,不等他拔出肩上箭矢就被迎麵而來的十幾個馬套拖拽倒地,看的女子梨花帶雨,手握長劍站在一旁無所適從;還不等她喊出心上人的名字就被一槍拍倒在地,也是這些馬匪手上收了力氣,若是槍尖衝來,那就當場沒了,不過若是這名公子哥被殺了,女子的下場那還不如被一槍帶走呢。
頭領猖狂大笑,嘴裡烏拉烏拉的說著北蠻語,但也能猜出,無非就是一些自誇的大話,隻見頭領高興之餘還耍了一道馬上功夫,縱馬側身伸臂,直接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攔腰抱走,一手握槍,一手掐住女子脖子貼在身前,看的四周手下一陣叫好,首領滿臉胡茬的勒馬來到貴公子身邊,像一個勝利者那般炫耀自己的戰利品,寧延躲在旁邊的山坡上,靜靜的看著眼前一幕,搖頭歎息,一來是感慨兩個初入江湖的年輕人運氣不好,在大奉境內碰到了北蠻馬匪,二來就是感慨這男子雖然實力不弱,劍法技巧也是頂級,一看就是常年習武的練家子,但是他卻沒有選擇自己擅長的技巧,而是選擇了死磕,若是他一開始就想走,那大可在馬匪衝刺之前,帶著女子遠走;這麼打一看就是個初入江湖未經世事的雛兒,顯然沒有想到馬匪的實力能這麼強。
寧延猜測這對情侶十有八九是來自項州或者中原的大家族,這穿著打扮,還有男女手中的利劍都不是凡物,約莫是聽說了這些天江湖俠客入北蠻的故事,想要做個亂世英雄,但顯然江湖就是江湖,可不是書本上的故事,說說笑笑就完事的。
武者初入江湖,首先要做的便是戰鬥技巧,尋常修煉都是一招一式,就像是在棋盤上下棋,有著名師指點,第一步走哪,第二步下那,都成定式,男子出招便是如此,顯然身後有高人指點,然而真正的江湖誰和你你來我往,大多都是亂拳打死老師父,蠻橫圍毆攻敵下三路,隻要能打贏,無所不用其極,都是混跡江湖過著腦袋拴在褲腰帶的生活,看的就是誰血腥。
寧延隱匿身形往前逼近,隻見眼前馬匪首領帶著女子從馬上跳下,當著公子哥的麵一把撕掉女子身上外衫,嚇得女子眼淚直流,渾身顫抖,而貴公子早就被絆馬索捆成了粽子,氣得臉色鐵青,拚命掙紮但就是掙脫不開,手下一腳踢開麵前公子哥,旁邊人很明事理的拿來常備的鐵鏈,捆在公子哥的四肢和脖子上,那個首領則帶開始脫衣服,雖然是寒冬之時,但對於常年修武的人來說,這點溫度根本算不了什麼,平日習武隻為應付家裡人的女子就不同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目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馬匪,心中滿是絕望。
身後馬匪一邊開懷大笑,一邊牽來駿馬,五人將鐵鏈綁在馬鞍上,用力抽打,馬匹嘶吼,開始發力狂奔,一時間男子整個人騰空而起,女子大喊旭哥哥,然而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這些馬匪要讓男子在屈辱和痛苦中死去。
馬兒發力,五條鐵鏈沿著五個方向抻直,幸虧是男子有些本事在,若是一般人,早就沒了,但這也隻是在無形中增加了受苦的時長,五匹馬賣力拉伸,下場有些悲慘的公子哥雙眼通紅,手腕腳踝齊齊摩擦出血,那脆弱的脖頸處青筋暴起,被勒的鮮血直流,絕境之時,在求生欲的促使下,人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隻見公子哥渾身氣息暴漲,真氣翻騰,四肢發力,硬是拉回了五馬,身邊的馬匪看到情況不對,一群人瞬間擁上去,用力拉拽這鐵鏈,可憐的公子哥隻是稍稍掙紮一番便又被拽的橫列在空中。
公子哥臉色通紅,鮮血從口鼻溢出,依然有些支撐不住,就在此時,一道金色真氣從天而降,隻是一瞬間,包括五馬在內負責將公子哥五馬分屍的男子瞬間暴斃,全部都是五臟碎裂,爆體而亡。
馬匪首領剛剛湧出來的邪火就這麼被這股真氣澆滅,男子一怒之下一腳踹開女子,穿上衣服,手握長槍,緊緊盯著眼前煙塵,塵埃散去後,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直直站在原地,馬匪首領明顯一愣,他不敢相信那一道金光的主人會是麵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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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淡然抬手,身後金光閃爍,一拳轟出,帶著罡風,麵前的十幾名馬匪瞬間七竅流血而亡,這下馬匪首領待不住了,直接轉身上馬,頭也不回的往回撤去,樹倒猢猻散,剩下的這些馬匪哪還顧得上女子,一個個屁顛屁顛的趕緊上馬跑路,這群來勢洶洶的馬匪瞬間就跑了個精光,一擊斃敵數十人,但凡有點頭腦的都知道跑,跑的晚了的都不一定能活著離開。
寧延感慨,“這跑路的本事還是這麼熟練。”
驚魂未定的女子恍惚片刻後才穿上破碎的衣服來到年輕公子身邊,一邊哭一邊艱難的解著公子哥身上的鐵鏈馬索,絆馬索還好,在解鐵鏈的時候,看著公子哥四肢和脖子處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尤其是脖頸,本來就脆弱,被撕扯了這麼久,都已經是血肉模糊了,一般人隻是看著就覺得無比刺痛。
女子撤下身上的破碎衣服幫男子包紮傷口,邊包邊哭,怪不得人都說女子是水做的,這從剛剛一開始哭到現在,眼淚就沒停過,她是真怕自己的旭哥哥死在這裡,這家門口還沒出就橫死在邊境,回去後她可如何交代,再說了,自己家人好不容易給自己攀上這麼一個好夫家,就不說公子對她也是一心一意,就衝著男子身後的家族,她就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就這麼沒了。
寧延無奈抬手,真氣滑過,瞬間崩開了公子哥身上的鐵索,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公子哥喘著粗氣,喉嚨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隨後勉強扯出一個笑臉,艱難說道,“彆哭了,死不了。”
寧延收回真氣,回頭看向這對苦命鴛鴦,這個公子哥的樣貌倒是看著親切,沉聲道,“一會就有巡邊的遊擊軍過來,你們想回去的話,可以找他們幫忙。”
公子哥的傷很重,這樣北蠻估計是去不了,女子扶著男子起身,男子閉眼運氣,封鎖穴位,防止失血過多而亡,女子擦了擦眼淚,起身答謝,擦拭去眼角淚水,柔聲道,“多謝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家住那裡,等旭哥哥傷好後,我們二人好登門拜訪,以謝大恩。”
旁邊的男子運氣一周天後,艱難的抬手道,“沉兒說得對,錢旭在此多謝公子大恩,日後定會相報。”
寧延並不想暴露身份,搖頭道,“不值一提的江湖人罷了,到時你們初出茅廬就碰此大難,也算是難為你們了。”
寧延不想暴露姓名,自報家門的錢旭也能理解,江湖人仗義行事,不問姓名,不求歸宿。
錢旭低頭頷首,“恩公,在下家住敦煌,若是恩公來此,在下必定夾道歡迎。”
敦煌城內的世家?還姓錢?寧延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敦煌城內的錢姓世家不就隻有州牧錢桂的錢家嗎?死死盯著麵前的錢旭,怪不得剛剛看男子的樣子這麼親切,這不就是錢大人的獨子錢多多,錢罐子嗎?這小時候經常和自己玩,,這錢罐子是家中獨子,當時為了安撫陣亡的項州軍將士和退伍的老卒,州牧府幾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這州牧便腦門一熱,就給自己寶貝兒子起了一個錢多多的名字,這個名字當時還讓寧延笑了好久;當時寧夫人管自己管的嚴,出門幾乎不給花銷,倒是這錢多多,也是對得起自己名字,出門身上總是有那麼幾個銅板,在小時候,這幾個銅板就相當於是巨款了,這錢州牧寧可自己褲腰帶緊點,也不讓自己兒子受一點委屈,因此寧延才給他起了個錢多多的外號。
不過這都是自己很小時候的事了,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這錢多多居然改名錢旭了,也是,錢多多這名字怎麼都和錢家公子這個身份匹配不上。
錢旭愣了愣,看著發呆的寧延,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了,趕緊找場子,“恩公?恩公,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沒有,沒有。。”寧延回過神來尷尬說道,走到錢旭身邊,將懷裡一瓶價值不菲的藥膏放到錢旭身邊,錢旭當即就要拒絕,“恩公,使不得,我這傷口已無大礙,等回到家中救治即可。”
寧延執意將藥瓶放到錢旭身邊,看著旁邊女子沉眉道,“一日三次,敷在傷口上,半旬即可痊愈。”
女子拿起藥瓶,這瓶子通體碧綠,且不說這裡麵何物,這瓶子就值不少錢,能用如此瓶子做包裝的藥瓶想來也是不俗,女子驚愕於一個萍水相逢的男子不僅救他們還送他們如此珍貴的藥膏,心中多有感慨,若不是心有所屬,她早就跟著眼前這個樣貌還勝錢旭一籌的恩人走了。
“多謝恩人。”女子作揖道。
寧延點頭一笑,看了看錢旭一眼,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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