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都皇宮紫金殿。
當年先帝高遠尚在之時,紫金殿熱鬨非凡,百官見聖皆來此處;但是隨著先帝的崩逝,如今的紫金殿早已輝煌不再,變得格外冷清;而到現在還守著這座記錄了高遠輝煌一生紫金殿的隻剩下了董太後和禪位的彭翊王。
如今的紫金殿的太監和丫鬟甚至都不如一個妃子院內的多,一些活甚至隻能讓年紀輕輕的長生去辦,現在還不離不棄跟在太後和先帝遺孤身邊的隻剩下了長生。
長生站在紫金殿門口,穿著單薄的外衫站在門口,而屋內裡年輕的太後正耐心的教這小王子走路,在高遠走後,能支持董太後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小王爺高南槿。
太和殿外響起久違的腳步聲,長生瞬間警惕起來,生怕現在的天子對身後的孤兒寡母下殺手。
走進紫金殿的是之前的吏部尚書孟彥,如今的孟彥白發蒼蒼,身著青綠官服,在“五月新堂”中,孟彥被革職查辦,雖說現在依舊在宮中,但已然不複當年,成為一個五品小官,經曆了從頂峰到低穀的孟彥早已看淡了人世浮沉,老前輩佝僂著身子衝著紫金殿正廳內的董太後和小王爺行禮,“老臣孟彥拜見太後,拜見王爺。”
“孟大人快快請起。”董太後將南槿抱在懷中,輕聲說道。
長生扶起孟彥,將孟彥攙扶到正廳內椅子上,孟彥看著董太後懷中的小王爺,不覺紅了眼眶,“王爺真像先帝啊。”
提到先帝二字,董太後的眼淚直接就滴答滴答的掉了下來,孟彥搖頭自責道,“先帝走之前將小王爺和太後托付給我等六人,是我們無能,沒有保住小王爺的天子之位,也是我等無能讓太後您和小王爺在這深宮冷院內吃苦受凍,老臣。。老臣愧對先帝啊。”
看著孟彥的官服董太後就知道孟彥過的也不好,當即說道,“孟大人,你們已經儘力了,或許這就是我們娘倆的命吧。”
“太後。”孟彥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眼角閃過一抹亮光,“太後您聽我說,現在還有機會,廣南王登基之後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朝廷中寧丞相又受到公孫家的各種掣肘,如今新政推行受阻,朝廷政治昏暗,大奉民不聊生,這不是先帝走之前希望看到的大奉。”
太後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南槿,低聲說道,“孟大人,現在我們娘倆已經不是當初的皇後和皇子了,現在的我們就是一對普通的孤兒寡母,我們不想再聽到什麼民不聊生這些話了,現在我彆無他求,隻要南槿能平安長大就好,至於這天下誰喜歡就給誰吧。”
“太後。。”情緒激動的孟彥直接跪在了董太後麵前,涕泗橫流,激動無比,“太後,不可啊,這天下還是高家的天下,您不能置您的子民於不顧啊;隻要您和小王爺願意,老臣隨時都能送你們離開這裡,隻要離開了殷都,另尋龍興之地,大奉焉愁不興啊。”
董太後眼淚直流,情緒也很激動,“我就隻是想帶著孩子活下來,真的就這麼難嗎?孟大人,您以後彆來找我了,這些事您不該對我說,您應該去找如今的天子去說。”
“太後。”孟彥還是不死心,“難道您忘了當初先帝的遺訓了嗎?”
太後搖了搖頭,轉身歎息道,“從南槿將皇位禪讓後就忘記了,對不起孟大人,長生,送客。”
說罷,董太後就抱著南槿朝內寢走去,而孟彥則跪在地上雙拳緊握,不停的嗚呼哀哉,捶胸頓足,給人一種衷腸無人訴的感覺。
鄭長生來到孟彥身前,輕輕扶起孟彥,拱手行禮,“孟大人,請吧。。”
孟彥無奈起身,來到紫金殿外,衝著正廳跪地叩首,三跪九叩,最後滿是無奈的離開了紫金殿。
紫金殿內的長生在聽到董太後的哭泣聲後趕緊跑過去;果然,董夫人紅著眼睛趴在桌上痛哭,長生也不知如何安慰,輕聲說道,“太後,孟大人走了。。。”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董太後哽咽道。
長生並未離去,而是站在太後身邊,“若是孟大人這能讓您和小王爺離開這裡。。”
“長生。”董太後直接打斷小太監的話,擦掉眼角的淚痕,輕聲說道,“我們娘倆隻有隨時隨地出現在當今天子麵前才能安全,一旦離開這裡,不管到哪都是死路一條,我死了沒什麼,但是南槿不行,他是先帝唯一的孩子,絕不能出一點事。”
長生聽罷,直接雙膝跪地,“對不起太後,是我說錯話了,您放心,哪怕我搭上這條命也不會讓您和小王爺出一點事。”
董太後扶起長生,輕輕的撫摸這他的頭,“這不怪你,你去忙吧,這話以後再也不能亂說了,在這裡,被人聽到的話,會沒命的。”
“我知道了。”長生點頭退去。
。。。
離開紫金殿的孟彥擦乾眼淚剛想著出宮,接過迎麵就撞上了陳白彬,對於這個看起來是個書生其實是個無恥小人的陳白彬,孟彥是沒有一點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