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為文人,是因為他們鑽研經文古籍,將那些對於平頭百姓而言的大道理用簡單的白話傳授與普通人,授人以教化,傳人以道理,所以受到世人尊敬;士子為士子,他們是文人,但更多的是考慮救國之道,社稷之理,他們受百姓敬仰;文人不一定為士子,士子一定出身文人。
寧楓是個天生的士子,有經天緯地之才,他的才氣與老三寧頌不同,老三寧頌就是一個文人,才氣皆在百頁經綸之間,而他寧楓的抱負都在這一紙奏章之上。
從魏正醇的新政到當年玉麵丞相溫哲的《平戎策》,寧楓上啟永熙,下開太武,寫了一封足有五千字的奏章,從吏治,國法,國策,農桑,商賈,軍事等方麵入手,將大奉未來二十年的發展全部列於奏章之上,事無巨細,一一列舉,以新政為基本框架,參考《平戎策》寫了一篇五千字的救國奏表。
為了這封奏表,寧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拂曉時分,雞鳴三聲。
裹了裹身上的棉裘,看著窗外漸明的天色,寧楓吹滅桌角的油燈,起身開窗,冷風吹過,吹的本來有些困乏的寧楓瞬間神清氣爽,整了整衣衫,換上朝服的寧楓讓管家整理好桌上的奏表,隨後起身出府,朝著皇宮走去。
皇宮忠武門門口,平日裡僅有十人看守的大門人數突然增加了一倍,寧楓的馬車停在門口,按照管理入宮的官員需要步行入宮,寧楓看了看旁邊的禦林軍,也沒起什麼疑心,徑直朝著皇宮走去。
深宮院牆內,平日裡的寧楓總能碰到些早晨起來打掃皇宮的太監宮女,這今天自己都快走到九龍階前了,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走到一半,寧楓突然停下腳步,感到一絲不對勁的寧楓趕緊掉頭原路返回,起初還是走著,最後直接往回跑去。
跑著跑著,眼前的甬道中,一支渾身披軟甲的禦林軍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寧楓揮手喝道,\"你們這是乾什麼?未得皇命,誰允許你們在宮中私自走動了?\"
手握金槍的禦林軍校尉走到寧楓麵前,拱手行禮,神情嚴肅的說道,\"丞相勿怪,剛剛接到張都統手令,今日宮中有大事發生,有人要對天子不利,所有進出皇宮的官員都必須嚴加審查,逐一甄彆,所以丞相還請不要為難我等,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這話說完,寧楓當即神色一冷,往前一步,盯著眼前校尉說道,\"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寧楓是這個對陛下不利的大反賊嗎?\"
\"末將不敢?\"禦林軍校尉沉聲拱手,不敢還嘴。
寧楓冷哼一聲,雙手往後一甩,推開校尉就要繼續走,誰知後麵的禦林軍還是一動不動,看著今日如此反常的禦林軍將是,寧楓心中猛然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隻見寧楓再次走到小校尉麵前,聲音冷峻,\"張彭業到底要乾什麼?\"
校尉把頭埋的更低了,一句話也不說,既然回不去,那他寧楓就進宮麵聖,寧楓轉身朝著太和殿走去,走著走著,前麵又出現一支禦林軍,同樣手握長槍,將整個甬道堵的死死的。
身後的校尉再度開口,\"丞相,宮中戒嚴,為了陛下安全,隻能先委屈您了。\"
進退兩難的寧楓深呼吸一口氣,雙拳緊握,大聲吼道,\"反了!\"
正如寧楓所言,宮中確實是反了,而今天的日子正是十月初六。
。。。
殷都皇宮。
天還未亮,皇宮當值當小太監一邊打著燈籠,提著一罐香油,顫顫巍巍的走著,一邊嘟囔著責怪這麼冷的天,內務府內侍官非得讓自己出來當值,不就是因為自己前些日子發了俸銀忘了孝順他老人家,但他隨後不是都補上了嘛,至於這麼針對自己嗎?
想到這裡,小太監就感慨一聲,這要是韓大總管在的話,這些內侍官哪裡敢這麼欺負人。
無奈歎氣後,太監了來到一盞石柱油燈麵前,放下燈籠,打開油罐,往燈裡添油。
接連添了三四盞燈油後,一陣冷風吹過,小太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抬起頭。
結果這一抬頭,眼前的景象嚇得小太監直接愣在原地,手裡的燈籠哐當一聲直接掉在地上,在他麵前的石階之後,一排排禦林軍手握金槍,全部半蹲在地。
大奉律令,禦林軍不得天子令,不可妄動,動之,視為謀反;這個時辰,禦林軍應該在宮中四散戒嚴,而不是全部彙聚在此,小太監都被嚇傻了,看到如此嚴整,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的禦林軍全部彙聚在此,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接往頭上冒。
\"噗嗤。\"可憐的小太監還未發出一點聲音就被前麵的禦林軍一刀斬首,鮮血瞬間染紅了地上的燈籠,滴在燈油罐中。
身後禦林軍齊刷刷起身,金屬堅甲碰撞發出陣陣鏗鏘之聲。
一群禦林軍將士中,一個金甲傍身,披風在後,神色陰翳的將軍緩緩走上去,兩邊的禦林軍將士紛紛低頭頷首,這個人便是統領禦林軍的張彭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