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出事的同時,於公明,張本溪,胡尚儀,車鳴等臣子相繼被青天衛帶走,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新政大臣,也就是景文皇帝的老臣,高陵的皇位是禪位得來,他們不會反,可是麵對高昌就不一定了,帶血的政權並不是誰都認可的。
。。。
接連帶走四位大人後,柴紹來到了高昌書信中的最後一人府邸,站在和普通百姓無異的朱府麵前,柴紹是眉頭緊鎖,大門被撞的僅剩下半扇的院子中滿是屍體。
穿著白甲,手握利劍的朱友鈞半跪在院中的石磚地上,胸前帶血的鎮南軍白甲劇烈的起伏著,帶血的長劍沾滿鮮血,在他的四周,除了青天衛的屍體外還有許多穿著老百姓服飾的武林中人的屍首。
在來朱府之前,柴紹猜到了麵對朱友鈞可能有些棘手,但沒想到會這麼棘手,這個從定州前線回來的鎮南軍孤將讓他是又敬又怕。
本想著回來重振鎮南軍的朱友鈞怎麼也沒有想到,當他再次回到殷都的時候,舉起的長劍下殺的會是自己人。
柴紹走進院內,殘留的真氣刮蹭著他堅硬的甲胄,麵對朱友鈞,柴紹恭敬拱手,彎腰鞠躬,\"朱將軍,您是我柴紹敬重之人,我不願對您動手,希望您不要逼我。\"
\"我朱友鈞為國征戰半輩子,南戎,南狄沒打怕我,北蠻的慕容灼灼沒殺死我,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我會在自己院子裡,栽在自己人手上。\"朱友鈞雙目通紅,起身後顫抖著身軀,不甘心的說著。
\"將軍,王爺說了,您是大奉百年難得之將才,隻要您跟著在下離開了這個院子,那麼日後您還是大奉的將軍,不僅如此,王爺還會為您加官晉爵,保您一輩子榮華富貴。\"柴紹低頭說道。
榮華富貴四個字對朱友鈞來說根本不是好處,反倒是侮辱,他在公孫長風和父親的保護下活著從定州回來不是為了加官晉爵,也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殺蠻夷,振國邦,僅此而已。
\"柴紹,你覺得我朱友鈞就是這麼一個人嗎?\"
朱友鈞的反問問的柴紹再次啞口無言。
利劍在手的朱友鈞不甘心為了權貴名利屈服於謀反之賊,\"平川王既然想做九五至尊就讓他做吧,我朱友鈞平生最看不慣兩種人,一個是虛情假意,蠅營狗苟之人;還有一個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國家新敗,民間怨聲四起,天子聲譽和國家威望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在此國家危難之際,平川王居然起兵謀反,謀朝篡位,這是不忠;天子乃王爺骨肉血親,王爺起兵無異於煮豆燃豆萁,殘害兄長,目無已故君王,這是不孝;平川王的皇位尚未坐穩就來鏟除前朝官員,自知理虧在先,就用此卑劣手段殺人滅口,掩人耳目,這是不仁;我朱友鈞為國儘忠,站場之上舍生忘死,站場之下是克己奉公,自認無愧於國家,無愧於朝廷,可你平川王為了一己之私就要與我刀槍相向,絲毫不念舊情,這是不義;試問,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讓我朱友鈞如何儘忠?\"
柴紹也知道他是勸不動朱友鈞了,遂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軍,您這是何必呢,您不過是想要帶兵打仗而已,那龍椅上坐著所誰對您而言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能讓你為將,這個天子誰做不是做啊。\"
\"住嘴!\"朱友鈞一把喝停了胡言亂語的柴紹,怒吼道,\"柴紹,你個小人,休要在此妄言;若是你執意讓我認一個靠著起兵謀反,謀害兄弟,濫殺無辜這些手段坐上皇位的人做天子;抱歉,我朱友鈞做不到!\"
柴紹臉色肅穆,沉聲拱手,\"朱將軍,您真的決心要在這裡不走了嗎?\"
朱友鈞持劍在手,神色堅定,視死如歸的他此時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反倒是有股殺身成仁的慷慨蘊含其中,\"這裡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無計可施的柴紹無奈拱手,轉身退了出去,隨後深呼吸一口氣,下令道,\"動手吧,朱將軍有功於國,讓他走的痛快些。\"
\"是。。\"
真氣轟鳴,刀槍碰撞之上不絕於耳,許久之後,當柴紹轉身進入成為一片廢墟的朱府時,身上插滿長槍的朱友鈞半跪在地,麵朝東南,一動不動,那身上被染紅的白甲就像此刻的夕陽一般,紅的刺眼。
殷紅的鮮血順著朱友鈞的屍體流下來,染紅了廢墟中露出的半幅殘畫。
細細看去,正是一直懸掛於朱府正堂的《雪夜趕考圖》。
雪夜變血夜。
衝著朱友鈞的屍體,柴紹重重的鞠了一躬,隨後下令厚葬朱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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