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崇官和衛玉樓讓高昌登基後的第一個早朝開的格外艱難,不過好在沒有再出其他意外,整個早朝開的勉強算成功。
離開太和殿後的高昌怒火衝天,跟在他身後的柴紹大氣都不敢出,走到禦花園的閒亭中,高昌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衝著柴紹就是一個大嘴巴,直接甩在了他的臉上;被扇一巴掌的柴紹單膝跪地,拱手認錯,“對不起陛下,今日早朝之事是臣下失職,疏忽了衛玉樓和鄭崇官二人,請陛下治罪。”
高昌神情陰翳,目光凶狠的看向柴紹,慢慢俯身蹲下,直勾勾的盯著這位青天衛將軍,“柴紹,你跟朕的時間並不短,除了先生外朕最信任的就是你,這是朕登基後的第一個早朝,你就讓朕顏麵掃地;實話告訴你,朕不想殺人了,你知道嗎?”
“是,末將明白。”天子的話聽的高昌後背直發涼。
高昌起身,穩了穩心態,坐在亭中石椅上,身後的小太監趕緊小碎步前來幫天子斟滿熱茶。
亭外風雪遮天,冷風陣陣。
“通知刑部,可以動手了。。”一杯熱茶下肚,高昌吐出一口熱氣,淡然說道。
“是。”身後隨行太監領命退下。
柴紹半跪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
刑部大牢。
狼狽入獄的於公明,張本溪,胡尚儀,車鳴等十六位朝廷官員齊齊坐在陰冷潮濕的大牢中,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肯低頭,各個都是挺著腰杆坐在那裡。
陰冷昏暗的大牢突然傳來陣陣腳步聲,正在閉眼打坐的於公明急忙睜開眼,身邊的幾位大人也趕緊起身貼在大牢鐵柵前往外看,看看高昌又對那個大人下手了。
很快,禦林軍就帶著鄭崇官和衛玉樓來到了監牢之中,一看到是他們二人,張本溪率先坐不住了,直接喊道,“衛司君,鄭司禁,怎麼連你們也進來了?”
鄭崇官執掌典獄監大半輩子,沒想到到頭來自己居然被關進了大牢。
“與外麵那群螻蟻同朝為臣,我鄭崇官實在是做不到。”鄭崇官淡然一笑,徑直走進來,先是衝著於公明等人稍稍拱手,隨後找了個位置,席地而坐。
車鳴感慨道,“連衛司君和鄭司禁都進來了,看來這朝廷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不是還有寧丞相嗎?這平川王總不至於連當朝丞相都殺吧?”張本溪扶著眼睛不好的衛玉樓坐下後,返回自己位置皺眉說道。
“丞相應該是安全的,畢竟丞相是寧家人,那雄踞西北的項州軍就如同懸在大奉頭上的一把尖刀,若是平川王殺了丞相,那對項州可不好交代;隻有留下丞相,才能穩住項州寧鶴。”胡尚儀搖頭說道。
眾人聽後紛紛頷首,也確實如此,平川王政變能成功完全是因為高陵定州一戰把自個家底打光了,讓平川王能輕鬆入宮;且不說是東南的鎮南軍,就說若是禁衛軍還在,一個小小的青天衛豈有隨便進宮的道理。
一直沒有說話的於公明徐徐一笑,拱手說道,“諸位大人,今日咱們能相聚於此也算是緣分不淺,雖不能同生但估計是要同死了,我於公明做官的時間可能沒有在場大多數大人時間長,但還是感謝這些年諸位大人對新政的支持。”
“於大人客氣了,我等為國為民,凡是利國之策必當竭力行之。”於公明說完後在場官員全部起身拱手,車鳴神色嚴肅的說道,“隻是國運不昌,天子短命,奸佞橫行,我等雖有治國之心,但卻不逢明主,實在是可哀可歎啊。”
“滿腔熱血難涼啊!”衛玉樓接著搖頭感慨道,“人生在世,誰能不死,在此時刻我們倒也不是怕死,而是放心不下這大奉啊,放心不下這十八州千千萬萬的百姓。”
“江山代有才人才,我大奉國土遼闊,不乏仁人誌士,忠心報國之英才,他們會沿著我們的路一直走下去,將這條路走好,為大奉走出一條嶄新大道。”於公明繼續說道,眼睛中淚光閃爍,心情澎湃。
此時的刑部大牢要遠比早上的太和殿早朝更加熱鬨,更加憤慨激昂,在做官員從新政治國到未來的大奉格局進行了一一討論,談到興起之時,車鳴直接喊來獄卒取來紙幣,畢竟自己之前是刑部尚書,雖然虎落平陽,但這點話語權還是有的。
鐵窗之下的十八人邊說邊寫,最後足足整理出了十幾頁的治國行策。
這一談就是一天一夜,翌日清晨,這些入獄的官員還是興致勃勃,相談甚歡,一個個眉目含笑,此時的他們眼前仿佛依舊出現了未來大奉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的畫麵。
而他們正坐在遍地金黃的麥田中感受著夏風拂麵,聞著漫天麥香。
“咚咚咚。。”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於公明等人的治國之夢,青天衛統領柴紹帶著手下來到大牢內,即便知道他們下了必死決心,但此時的他還是想招攬這些大人為天子所用,他柴紹也清楚這些人是不得多得的大才,能用則用。
“諸位大人,末將一直對你們敬重有加,尤其是於公明於大人,您的新政之策末將到現在都還在研讀,軍革正在軍中推行,您真的不打算看看嗎?還有諸位大人,你們的滿腔抱負,真的不打算實現了嗎?”柴紹雖然言辭誠懇,可是在場各位絲毫沒有起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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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公明緩緩起身,將剛剛他們縮寫的十幾頁治國之策拿來,交給柴紹,“柴將軍,人各有誌,不必強求,當今天子不是我等要侍奉之人,你不要再說了;這些治國之策是我們對大奉曆代先帝最後的交代,將這個轉交給平川王,他若推行我等感激不儘,若是他另有良策,這些也能當個參考,大奉內憂外患,隻有革新才能強大,日後大奉若真強大起來,不要忘了在來我們的墳頭澆上一兩清酒,讓我們了了最後的念想。”
接過密密麻麻寫滿文字的紙張,柴紹不免動容,他們到底是些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這種時候還能想著國家,若是景文皇帝尚在,這些人的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