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當年殷都百姓口中跟在寧延身邊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
這一刻,全軍肅穆不言,呂翊眉頭緊鎖,他雖然不懂政治,但他知道真正為國為民的人,不該是這個結果。
擦乾眼淚,寧延重新起身,小白前腿跪地,做俯首狀,寧延翻身上馬,身後將士全部抬頭齊刷刷的看向寧延。
寧延沉聲喝道,“進城。”
大軍凱旋,打退了北蠻,得勝而歸,百姓夾道歡迎,婦女孩童努力的在人群中尋找自家丈夫,自己父親。
項州州牧府外,錢桂,許天亮等人早已等候多時。
此時的寧鶴剛從邊關撤回,大軍正在北門關調整,不日就可返回。
大軍得勝,不過知道殷都巨變消息的眾人都是心情沉重,尤其是寧延,如今他二哥還在殷都,二哥的名字沒有出現在那十八個人名字當中是他唯一欣慰的地方,若是那高昌真的對自己二哥下手,那他寧延就算是拚儘全力也要揮師南下,讓高昌知道他們寧家也有坐天下的實力。
錢桂走上前來,輕聲說道,“公子此行辛苦,州府已備好酒食,迎接大軍凱旋。”
“錢大人,辛苦您了。”寧延微微頷首,這一萬多將士如何安頓就不是他所考慮的問題了。
卸下金甲,牽著小白,寧延緩緩朝著寧府走去。
走進寧府,一早得知寧延今日凱旋的寧府顯得格外熱鬨,大嫂抱著尚在繈褓的大侄子在一旁有條不紊的指揮者院子內的下人打掃布置院子,迎接寧延的到來;二姐關耘兒和虞兮檸也在一旁打下手,其樂融融,歡笑不斷,比起刀光劍影的戰場,這裡才是大多是人心中所願的歸宿。
佳人抬首,四目相對,虞兮檸輕聲含笑,寧延卻猛覺心中一陣委屈。
從今往後,他再也沒有少時好友了。
他寧延失去的太多太多,有些時候他自己也會想,那些故去之人故去之時有沒有想到自己,他覺得,大抵是有的吧。
哪怕隻是走馬觀花的一瞬間。
。。。
鎮北將軍寧鶴凱旋歸來已經是半月之後了,在他們還在平牢關的時候,寧鶴就得知了殷都發生的巨變,為此他還特意給遠在敦煌的弟弟寫了一封信,告訴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果不其然,當寧鶴回來的時候,殷都的任命書揪下來了。
敦煌,州牧府。
錢桂捋了捋胡須,在正廳來回踱步,最後沉聲說道,“讓五公子去做定州牧,這高昌是想把五公子支開項州,北蠻兩次南下目標都是定州,這高昌就是想借北蠻的手除掉五公子,公子,這定州萬萬去不得。”
在旁邊沉思許久的徐天亮略加思索,隨後說道,“錢大人,這下官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寧延看著徐天亮,眉眼一彎,“徐先生但說無妨。”
“首先,這定州再怎麼說也是一州之地,若是在我們手中,那就可以大大緩解項州的壓力,多一州的土地就多一州的百姓,多一州的賦稅;再者,定州項州同屬邊境之州,兩州之地任何一州收到威脅,那另一州都可以迅速支援,兩州互稱犄角,就戰略而言,利大於弊。”許天亮一語中的,旁邊的寧延聽後,忍不住點頭稱讚。
“徐先生言之有理,這也正是我所考慮的問題,如果說能用我寧延一人安危為寧家換取一州之地,為天下百姓謀得一方福利,我覺得,這個定州牧我可以擔任。”寧延麵帶笑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寧延若是這種無所謂,寧鶴心中就越是擔心。
回想起龍樹道長之前告訴他的話,寧鶴擔心之餘又感到竊喜,自己的弟弟終究要成人中龍鳳,若是父母在天有靈,也能瞑目了。
“延兒,現在朝廷對你二哥的生死是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太武政變讓潛入宮中的飛鴻損失慘重,不能第一時間探得你二哥消息,但我猜測,他高昌應該不敢對你二哥動手;現在你二哥生死不明,老三遠在青州,老四尚在潞州未歸,若是你在有個三長兩短,大哥可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爹娘。”寧鶴死死拽著寧延的手臂,語重心長的說道。
寧延稍稍抬頭,看著自己已經早生華發的大哥,輕聲說道,“大哥,大黑沒了,老魏也沒了,尚儀也沒了,他們都不怕,我能怕嗎?爹娘要是知道我此舉前去定州是為了天下百姓,就算我真的有一天為國捐軀了,在陰曹地府見到他們,他們也會高興的。”
“呸呸呸。”一旁的錢桂紅著眼起身,“說這些不吉利的乾什麼啊,五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就算去了陰曹地府,那閻王爺都不敢收。”
“對,錢大人說得對,就算是去了陰曹地府,閻王爺那也不敢收我,能殺死我寧延的人還沒出生呢。”寧延釋然一笑。
寧鶴目光深邃,看著此時的寧延就像當年父親第一次看著自己遠赴項州接管寧家軍時那樣,擔心之餘又對他充滿信心。
如果有一天,事情真的發展成了龍樹道長所說的那般,那他寧鶴就算與天地為敵,也要站在自己弟弟這一邊。
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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