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延順利進城後,隨行的一萬神虎飛豹軍並未撤去,而是在城外就地紮營,這就讓蒼同城內的大小官員不免懷疑這新來的州牧是不是還要搞出什麼大動作啊,而這定州境內,隻得如此大張旗鼓出動軍馬的似乎就隻剩下了位於穀府城的天師府。
而事實也正如這些官員所預料的那樣,來到蒼同城沒多久,寧延便啟程去了天師府。
但是這次寧延不是去天師府祈求庇護的,而是帶著孔真玄,聶紅衣,池明淵以及一萬大軍去找麻煩的。
這寧延和天師府的恩怨可是由來已久。
於私,當年自己遠行天下,潞州都沒出,就被天師府的陸平河算計,老宋頭為了保護自己倒在了潞州,而這個陸平河正是天師府大天師陸平遠的親弟弟;於公,這天師府出了王謫元這麼一個大叛徒,平牢關失陷,張醒山犧牲,鎮南軍全軍覆沒,公孫長風為國捐軀,最後到蒼同城被攻破,若非那靖州的老和尚舍生成就無上金剛,以及自己率軍前來,怕現在的定州都不能叫做定州了,都得叫定州勒格了。
王謫元叛國的罪名傳出後,整個定州,甚至天下百姓都對其嗤之以鼻;天師府雖說第一時間宣布將王謫元逐出師門,但即便如此,也難逃被天下指責的命運。
換做他人,定會以為寧延此番前往穀府天師府是為了找麻煩,報私仇;可隻有寧延知道他若想真的將定州變為抵禦北蠻的一把利器,天師府的問題就必須解決。
寧延帶著大軍威逼天師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天師府天師陸平遠耳中,師門不幸的他眉頭緊鎖,畢竟是自家出了大叛徒,於情於理他都不占上風。
門中女弟子劉紫蘇聽聞寧延率領大軍前來,當即就要去麵見寧延,說起來她和寧延多多少少也算有些關係,隻要她說些好話,肯低頭,這個年輕的州牧就會撤軍,他們天師府就算在厲害,在民間威望再重也終究隻是個武學宗門,與官府為敵,那是自尋死路。
不過老天師還是拒絕了女弟子的提議,而是給殷都皇宮寫了一封信,這封信被快馬加鞭送到了皇宮,並且出現在了國師樂秦的桌上,陸平遠的算盤打得不錯,你寧延就算再厲害,那也是朝廷官員,你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是朝廷的話總不能不聽吧!
對朝廷許以重諾老天師寄希望於朝廷,陸平遠也是老江湖了,深知朝廷對寧家的態度,因此對於殷都他有著足夠的信心,不過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拖,拖到殷都來信,拖到寧延退兵。
定州,穀府城,天師府前。
寧字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下的州牧寧延策馬緩行,冬風刺骨,在他身後跟著一個上了年紀但卻雄姿不減的男子,麵若燦星,老將軍身披戎裝,一杆長槍背在身後,在其旁邊還有一常年身著紅衣的,頭戴麵紗的女子,軍中將士無人知曉其麵紗下何等芳容,當然也沒人敢問;再往邊上就是來自青州儒家的孔真玄,四人在前,呂翊等軍中將領都在後麵落了一大段距離。
寧延手中拿著一封飛鴻剛送來的情報,輕聲笑道,“陸平遠這老東西,還真是厲害啊,連樂秦都能勾搭上,想通過殷都給本少爺壓力,想得倒挺好。”
身邊頭戴麵紗的女子笑而不語,她跟著寧延時間不短,他家公子什麼秉性她最清楚不過,一萬人來都來天師府了,若是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了,豈不遭人恥笑?
寧延緊握韁繩,胯下的小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情緒的波動,輕輕打了一個響鼻,寧延輕輕撫摸著小白的鬃毛,似乎是在對身後的三人說話,“這天師府底蘊深厚,並且於武當道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即便咱們一萬大軍全部衝上去也未必能傷其根基;但今天本少爺還是來了,官府失威與百姓,百姓對國家難有歸屬感與認同感,長此以往民心不在,百姓儘失,地方宗門威望甚高,一旦萌生不臣之心,那就會是造反與叛亂,定州地處兩國交界之地,一旦生亂,北蠻勢必南下,若是失去定州這個緩衝,殷都早晚要丟,到時候等到北蠻馬踏淚羅江,一切就都晚了。”
寧延很少與身邊人推心置腹的說這些憂國憂民的大話,這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都感覺是危言聳聽,但若是從孔真玄或者池明淵這些老人口中說出來,那份量與意義完全不同。
“所以公子今日來天師府不過是為官府立威,為定州立威。”聶紅衣一下就說出了此行而來的真正目的。
寧延笑容濃了幾分,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若是那陸平遠懂事的話,拿出一些壓箱底的寶貝,本少爺倒是願意多這麼一個左膀右臂,可他若是真的拎不清自己的位置,本少爺倒也不介意讓他天師府染些紅血。”
身後的老將軍池明淵棱角分明的臉浮出一抹笑意,言語中帶著些不羈之色,“那我可得好好領教領教天師府的厲害了,看到底是他們裝神弄鬼的天雷厲害,還是老子手中這杆長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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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延一陣大笑,猛然勒馬,盯著麵前逐漸清晰的高台樓閣緩緩說道,“天師府到了。”
。。。
天師府前,一身紫衣的女子手握長劍,站立門前,眼神冷峻,舉止神態英姿儘顯,在她身後是一眾天師府弟子,這些弟子或佩劍,或手握一些奇形怪狀的法器,麵對眼前一字排開的神虎飛豹軍,各個愁眉儘展。
寧延對神虎飛豹軍的配置堪稱頂級,清一色的黑色戰甲,都是材質較輕但卻防禦力不俗的輕甲,方便他們與敵人肉搏之時能更快速的揮舞戰刀長槍,經過平牢關一戰洗禮的神虎飛豹軍如今戰力更上一層樓,若是單打獨鬥的話,眼前天師府的弟子倒也能有一些勝算,可若是雙方真的拉開架勢打一架,那軍中悍卒經過戰場磨礪出來的配合威力便會顯露出來,武林宗門自是有自己的陣法配合,但要是真正比起殺人技,軍人還是要略勝一籌。
此時的天師府外,奉了師命要在這裡纏住寧延的劉紫蘇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年輕州牧,心中當真是感慨萬千,她在懷疑眼前這個州牧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為什麼每次看到寧延都會給她一種隔著雲層窺視群峰的感覺,隱約模糊。
“寧延,你當真要馬踏天師府,壞我大宗氣運。”劉紫蘇怒聲嘶吼,似乎是忘記了自己除了是天師府弟子外,還是富商劉獻兵的女兒。
“劉姑娘,你家在慕容灼灼攻入蒼同城時丟掉的商鋪,本少爺可都如數還給了劉老爺子,你父女二人欠本少爺多少人情了?嘖嘖,難道你們劉家就是這麼對你們恩人的?”寧延沉聲說道,說的眼前的姑娘原本打算不死不休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猶豫。
望著心思有些動容的女子,寧延哈哈大笑,“真是有意思,都大軍壓境了,你們師父還窩著做縮頭烏龜,嘖嘖,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做徒弟的還留在這裡送死到底是圖什麼啊。”
“寧延,休得放肆。”劉紫蘇可不會允許任何人辱罵自己師父,當即厲聲嗬斥。
“嗡。”一股莫名的威壓突然從天而降,壓的劉紫蘇身軀一顫,手中利劍差點丟了出去。
寧延抬了抬手,示意身後老將軍停手,池明淵這才撤去威壓。
隻見寧延翻身下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步一步的朝著麵前的天師府走去,這一走,直接把聶紅衣和孔真玄嚇了一大跳,他們的公子這是在乾什麼?單刀赴會嗎?
寧延麵含笑意,緩步前行,一步一步的朝著天師府大門走去,劉紫蘇抬劍直指寧延,身後一眾弟子亦是如此,劉紫蘇看著寧延不停往前走,大喊道,“寧延,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你再敢往前一步,就休怪我劍俠無情。”
對於劉紫蘇的話,寧延置若罔聞,依舊不慌不忙的往前走著,劉紫蘇舉著劍的右手愣在那裡,若是麵前的是一個北蠻軍卒,她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可寧延偏偏不是,他是寧延,是那個救了她的寧延。
寧延走到距離劉紫蘇不到十步的距離,隨後深呼吸一口氣,望著小姑娘一陣壞笑,“劉姑娘,多謝了。”
就當寧延準備再往前一步之時,半空中突然電閃雷鳴,身後的天師府府邸上空,一道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從空中掠過,身上雷光閃爍,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直直懸在半空,手中佛塵之上亦是電光閃爍。
不用說也知道眼前老頭是何許人也的寧延不慌不忙的抬起頭,劉紫蘇等一眾天師府弟子齊齊單膝下跪,齊聲喊道,“弟子恭迎老天師。”
而在一旁汗血寶馬上的池明淵不知什麼時候從背上卸下了自己的銀槍,右手拇指不停的摸索著槍杆,然後抬頭望著氣度不凡的老天師,喃喃道,“裝神弄鬼的老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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