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業和姚赤田就這麼在城頭靠了一夜,也說了一夜,畢竟明天晚上還能不能像今天晚上這樣徹夜長談還是未知,在預感到生命即將結束之時,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陪著彼此度過了最為艱難的一夜,或許明天他們還有機會在坐在一起,還或許明天晚上他們都將不在,亦或者僅剩一人,但剩下的無論是誰,都比死了更難受。
那地府喪鐘般的號角聲再度響起,兩位老將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帶著麾下僅剩的兩千勇士步入戰場。
鎮南關城下,放眼望去全是蠻軍,站在大軍最前麵的赫然是南戎銅人,昨日他們合力對付一個都尚且不易,更何況城下足有兩位數之多的銅人,這場仗的艱難程度遠超想象。
此時的鎮南關下,背著行囊的素素紅著眼睛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雄關,心中委屈的她忍不住掉了幾顆清淚。
轉身的瞬間,前方的密林中,似乎有人影閃過,而且不止一人。
闊劍長槍,日光初上,惡戰降臨,血腥味充斥在鎮南關之上。
當渾身是血的老姚扶著胸甲破碎的周秉業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時候,鎮南關的城頭上已經找不到一個站著的人了。
一根接一根的藤索被丟在城垛上,南戎蠻軍一個接一個的衝上城頭,淤血順著周秉業頭頂流下來,淤血蓋住了他的眼睛,“老姚,鎮南關是不是沒了。”
“不會,我們還在呢。”老姚右手持槍站在原地,眼神堅決,他很慶幸一大早就把素素送走了。
周秉業強撐著身體站起來,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站住的老將軍一把撤掉胸前破爛的盔甲,抬頭望蒼天,深呼吸一口氣,“來吧,讓爺爺我死之前殺個痛快!”
很快,衝上城頭的北蠻軍就發現了還挺在城頭的兩位將軍。
一眾蠻軍黑壓壓的瞬間壓了上來,周秉業視死如歸般的望向前方,這次他選擇直麵死神。
“轟。”一道磅礴劍氣突然從身後襲來,劍氣彌漫,那揮舞著大刀即將帶走老將軍性命的北蠻軍在碰到劍氣的一瞬間,就如同割麥子般被割去了頭顱。
劍氣帶來的罡風吹動老將軍的頭發,老將軍斜過腦袋,不知何時,身後突然落下一群青衫劍客,整齊劃一的年輕弟子手握長劍,或長劍,或短劍,亦或者是和自己一樣的闊劍。
三千劍客落城頭,身後的老姚喜極而泣,大聲喊著,“天不亡我交州啊,天不亡我交州。”
三千弟子之前,一位錦衣公子擋在了周秉業麵前,少年公子身形俊逸,目若朗星右手握劍,劍尖斜指向下,此時入場的司徒景春卻有一番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氣勢。
“景春?”定睛下來的老姚看著麵前的司徒景春,驚呼出聲,他就知道這小子要回來。
“周將軍,姚叔,這裡交給我了,你們就在旁邊好好看看,看我是如何送這群蠻子上西天。”司徒景春目光陰冷,尤其是當他看到城上倒在血泊裡將士的時候,目光中的殺意更是滔天。
“吼!”突然起來的劍客將好不容易衝上城頭的蠻軍儘數誅殺,城下的南戎南越首領怒吼一聲,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蠻語後,下麵的大軍在南戎銅人的帶領下再度朝著鎮南關衝上來。
步入神魄境的司徒景春在嶽光劍的加持下,實力更上一層樓,長劍高舉,真氣瞬間迸發,隻是一劍,一劍揮出,那劍氣看的人就心頭發怵,劍氣之下,那些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蠻軍直接被攔腰斬斷,甚至是那銅人都沒在司徒景春的劍氣下撐過一吸時間。
看著南戎銅人被一劍腰斬,周秉業和姚赤田看的嘴角抽搐,這小子是不一樣了啊,一年多不見,這實力直接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啊,現在的他就跟個小怪物一樣,這就是司徒劍閣的含金量嗎?
周秉業恍惚之間,司徒景春已經彎腰起身,一步邁出,手中嶽光神劍飄蕩而起,劍上真氣越發濃鬱,隻見他目光冷峻,體內真氣揮灑而出,劍意傾斜而出,以劍意證劍道,劍道出劍氣,此刻他手中嶽光劍上的劍氣凝結。
出劍的瞬間,那劍氣直衝城下的蠻軍而去,劍氣衝出如同龍卷,頃刻間就將下麵的蠻軍卷成齏粉,龍卷之後;司徒景春再度揮出一劍,劍氣炸開的瞬間,城下瞬間炸起,就好像地龍翻身一般,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在這道劍氣之下都將化成碎末。
城頭上的兩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周秉業當即長舒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老姚上去趕緊扶住身形不穩的周秉業。
劍氣消散,城下一片狼藉,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了幾分,那剛剛還密密麻麻的蠻軍瞬間消失不見,天地在此刻重歸寂靜。
三千弟子見證了他們少閣主一劍滅敵的威力後,看司徒景春的目光都多了些敬重。
下了城頭的司徒景春安排門中弟子收斂城頭犧牲將士的屍體,然後迅速接過城防,司徒景春這一劍多少有些震懾這些蠻子的意思,南戎和南越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蠻夷,今日之後,他們就會知道鎮南關來了一個神魄境的用劍高手,有神魄高手坐鎮的鎮南關,不費些心思是拿不下來的,不是說他們現在剩下的這十五萬人不行,而是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為了一個鎮南關犧牲這麼多的人到底值不值得,這個問題他們得仔細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