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岱和呂奢火急火燎的趕到糧庫的時候,劉春兒並未回去,而是依舊淡定的坐在庫房旁的石椅上,一臉釋然。
此時的劉岱氣的牙癢癢,越過劉春兒徑直跑進庫房,看著糧庫內瞬間消失了一大半的糧食,整個人怒不可遏的衝到劉春兒身邊,一巴掌扇在了劉春兒的臉上,從小到大,他這個做哥哥的從來沒有動過自家妹妹一根手指頭;但這次,劉春兒是真的做的太過分了。
被大哥扇了一巴掌,劉春兒毫無怨言,甚至連哭鬨都沒有,似乎是早已猜到了會有如此一幕。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雍州的。”劉岱怒聲嗬斥道。
劉春兒咬著嘴唇看向劉岱,“大哥,我隻知道這是伯槿最後的心願了,我不能看著他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說罷,就把原本交給呂奢的玉牌拿出來,放在了石桌上。
看到這個玉牌,劉岱也愣住了,此時的劉岱整個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冷哼一聲,“周伯槿啊周伯槿,這就是你的大道嗎?”
事已至此的劉岱坐在劉春兒對麵,不住的搖頭,事已至此,他總不能將自己妹妹捉拿下獄吧!
半個時辰後,張遠傳來消息,兩百萬石糧食沒了!
劉岱氣的差點吐血,與寧延的第二次博弈,他又輸了個體無完膚。
。。。
定州,蒼同城。
徐天亮將兩百萬石糧食帶出肅山城的第一時間,飛鴻就給寧延傳來的消息,在得知是周伯槿夫婦從中幫忙後,寧延也是暗歎一聲,當年他們寧家對周伯槿的那點恩情,周伯槿不僅還完了,甚至到現在他們寧家還更虧欠周伯槿一些。
與此同時,朔州那邊的糧食也已經在路上了,鎮西關前線軍糧吃緊,寧延第一時間給大哥寧鶴送去密信,讓他迅速派人來邊境接取糧食。
而就在徐天亮前往兩州借糧的時候,朝廷新任命的定州主簿顧毓棠星夜兼程,也即將抵達定州。
一路上的顧毓棠都在給自己打氣,他從小在中州長大,出生書香門第,從小就才學過人,不然也不會去往國子監,更不會被冠以國子監三賢之名;在即將步入定州時,這個年輕的主簿不停的告訴自己,一路上若是碰到一些窮困潦倒的窮苦百姓,一定不能動怒生氣;碰到那些顛沛流離吃不起飯的難民流民,一定不能惱火退卻;看到定州破敗不堪的村莊城鎮時,一定不能心生怯意,你顧毓棠來這裡就是為了讓定州百姓擺脫寧延的魔爪,讓大家過上好日子,你一定不能未戰先怯,一定不能!
年輕主簿看著麵前方圓十裡都不見百姓的荒蕪之地,愈看眼神愈發堅定,輕聲勒馬,顧毓棠正式進入定州。
從定,朔邊境進入定州,本以為定州會是一眼望不到的荒蕪,殘破不堪,可當這個年輕主簿的越靠近蒼同城越察覺自己目之所及的畫麵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城外一眼望去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良田萬頃,村鎮林立,炊煙嫋嫋,這哪裡有一點殘破不堪的跡象!對了,這一定是那個狡猾的寧延做出來迷惑眾人的假象,這裡的百姓一定是被他蒙蔽了,一定如此!
想到這裡的顧毓棠竟是沒由來的生出一股怒火,隨即快馬加鞭朝著蒼同城走去,此刻意氣風發的顧毓棠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揭發寧延虛偽的一麵了。
定州州府內,寧延靠在椅子上,糧食一事剛剛解決,飛鴻來信,徐天亮將糧食交到了紅紙營上將軍李風荷手中,朔州糧食也已經到位,托劉家商會買的糧食也已經在路上了,徹底解決了糧食一事的寧延心情大好,手裡攥著一根狼毫筆在空中大賺,滴落的墨汁濺了一桌。
沒有徐天亮在,寧延感覺耳邊都消停了不少,正在這時,聶紅衣快步走進來,拱手道,“公子,城外來了個書生,自稱是朝廷派來的主簿,您看。。”
“一個小小的主簿而已,怎麼?還想讓本少爺親自迎接啊?想得美。”寧延不以為意的說道。
“不是,這個主簿他並沒有來府衙,而是去了鬨市。”聶紅衣搖頭說道。
“嗯?”這倒是讓寧延有些意外了,“一個小小的主簿剛來第一天不到府衙點卯去鬨市乾什麼?吃喝玩樂?”
“這也不是。。”聶紅衣看了看寧延,無奈道,“他去給您定罪去了!”
“啊!”
這寧延也是愣住了,這剛來就給自己定罪,還是自家的主簿?這朝廷莫不是派了個傻子過來?徐小子啊徐小子,你的錢袋子怕是保不住了!
進入蒼同城後,看到蒼同城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過往百姓人山人海後,顧毓棠也是有些驚訝,而且細細一看,這些店鋪不僅有定州當地售賣獸皮,草藥的;還有售賣江南絲綢;揚蘇茶葉的,甚至還有售賣川蜀錦緞的,如此繁茂的商業市場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魚肉百姓的昏官能經營出來的。
翻身下馬的顧毓棠走在街頭,拉過一個年邁老翁,拱手問道,“老先生,冒昧叨饒,這蒼同城內平日裡也是如此繁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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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毓棠,隻當他是路過此處的書生,並未多想,聽到有人誇讚蒼同城,老翁當即喜笑顏開,忍不住大笑道,“年輕人,一看你就見識少了,這哪裡還算繁華啊,等到過中元節,春節的時候,你再來看看,那時可要比現在還要熱鬨百倍,哈哈哈。”
這回答倒是讓顧毓棠有些沒想到,“等等,老先生,您是說比這還繁華,您莫不是見我初來乍到,那我尋開心吧!”
“哎!年輕人這說的哪裡話,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騙你乾什麼。”老翁一聽,當即不樂意了,耐心說道,“我們定州雖然前些年被那些該死的蠻子禍害了一番,但是常言道福禍相依,北蠻走後,我們定州來了個州牧,這個州牧可了不得,和之前那些走過場禍害百姓的貪官不一樣,我們州牧對定州,對百姓那是真的沒話說。”
提到這裡,老人臉上滿是得意和自豪,“年輕人,你可知道項州寧家?”
“有所耳聞。”顧毓棠摸著鼻子說道。
“我們州牧就是寧家的小公子,這州牧剛一來就帶兵去了天師府,要知道之前那些州牧誰敢得罪天師府啊,嘿!這寧家小公子就敢,就問,一般人誰有這麼膽氣啊?”老翁越說越起勁繼續說道,“還有還有,你看看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還能悠閒的在街上買些黃酒,要是在幾年前根本不敢想,這寧州牧剛一來就免了我們這些清苦人家的賦稅,這些年老天爺不賞臉,天氣乾旱,寧州牧又是減稅又是免稅的,你說,碰到這樣的州牧是不是沒話說!”
顧毓棠尷尬一笑,“老先生,要是按您說的,這寧州牧確實是個好州牧啊,可是有沒有可能,他是故意騙您的呢?他會不會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呢?”
老翁一聽這話當即就不高興了,直接冷著臉說道,“年輕人,你這話老頭子我可就不愛聽了,在我們蒼同城,誰不說一句寧州牧的好,我是看你初來乍到不與你計較,你這要是還敢說這樣的話,可彆怪老頭子我不客氣。”
“老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也是在問您嗎?您若是受了什麼委屈,不公,可以跟我說說。”顧毓棠繼續不死心的問道。
老翁神情不悅的看著顧毓棠,“老頭子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買上一小壇黃酒,能有什麼委屈啊,倒是你這個年輕人,說的話也太不中聽了,老頭子我好不容易過幾天舒坦日子,怎麼在你口中就像是被人刀架脖子上了一樣,真是搞不懂。”
“不是,老先生我不是說您的不是,我隻是想知道定州的真實情況。”顧毓棠越說老翁越不喜歡聽。
“這還不真實啊,難道你覺得我們定州就非得破破爛爛的才行?難道非得看到我們這些老百姓家破人亡才安心?”
“我不是。。”
“哎,你這年輕人,太不會說話了,老頭子走了,不和你多說。”
說罷,老翁就捧著黃酒壇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一旁的顧毓棠接連喊了幾聲都沒喊住。
你以為顧毓棠會就此改變對寧延的看法嗎?當然不會,讀書人與生俱來的特點便是執著,難聽點就是固執。
聽到老翁的話後,顧毓棠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對寧延的偏見,而是寧延的手段,他認為寧延做這些都是掩人耳目,目的就是為了蒙蔽百姓,不讓他們發現自己魚肉百姓,禍害百姓的一麵,這蒼同城的繁華也都是寧延為了粉飾自己罪行所做的障眼法,說不定連這些擺攤的都是他寧延的人。
想到這裡的顧毓棠更是怒火中燒,心中暗下決心,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揭穿寧延這種奸詐小人的虛偽麵紗,讓他露出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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