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延氣勢不減繼續說道,“我來就是想要看看要殺我大哥的究竟是誰?想問問他劉岱為什麼不派兵?”
寧延話說的很明白了,他這次來就是興師問罪的。
寧鶴之死他侯成廉或許真的沒有做什麼,但是他在那個時間出現在戰場上,就擺脫不了嫌疑,寧延可不知道寧鶴身上的傷口和侯成廉有沒有關係。
張遠和郝順對視一眼,張遠皺眉說道,“徵山原之戰開始時,我們都勸過劉岱兵出千山走廊,繞後突襲西羌,隻可惜劉岱不允,我想若是劉岱能讓我們雍州軍出戰,或許就寧大將軍就不會出事。”
“但是我們是雍州將士,儘忠的我們的本分和職責,我們不能違抗州牧之令,儘管我們明知劉岱不是明主,但我們還是選擇跟著他,這便是老生常談的一臣不奉二主;隻是。。”郝順話鋒一轉,“隻是我們也不願做那遺臭萬年的罪人,所以我們今天來不僅是來勸寧州牧,也是來提交兵符,辭官回鄉的。”
寧延稍稍舒展眉頭,翻身下馬,“兩位將軍,劉岱不明,不代表天下沒有明主,兩位若是願意來我定州。。”
張遠直接打斷寧延的話,“不了不了,家在這裡,不想走了,再者我和老郝都是認死理的,這個彎繞不過來。”
寧延點了點頭,話說得很明白,他也就沒有再繼續說,“如此,那寧延就不送兩位了,就請兩位先行離去。”
郝順接著說道,“寧州牧,我們自會離去,但走之前還有些肺腑之言想要一吐為快。”
“將軍但說無妨。”
“劉岱就在身後,可是寧州牧您可要想清楚了,那劉岱必定是三品重臣,一州之牧,坐鎮雍州二十餘年,根基深厚,若是今天出了事,那朝廷那邊,您可要想好托辭。”張遠沉聲說道,“還有您的身份,跑到雍州殺人,還殺是雍州牧,這要是傳出去,朝廷那邊勢必會以此為把柄,對定州,甚至寧家動手,州牧您可要想清楚,殺人不過一刀,可是之後呢?寧大將軍剛走,您真的還要繼續動手嗎?”
寧延緩緩伸手,死死攥著手中的龍紋玉章,“我當初也以為隻要我寧家不爭不搶,那就能保全一家性命,可是呢?我爹娘枉死了,大哥也沒了,我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下一個就會輪到我二哥,三哥,四哥,甚至是我自己頭上,今天我來找劉岱,明天我就去殷都麵見天子,我要問清楚,我們寧家到底是哪裡得罪他們了!”
“據我所知,寧丞相目前還在殷都,寧州牧,您還是三思而行較為妥當。”張順拱手說道。
兩人心中如同明鏡,善惡心中自有判斷,但是心中都有那道不可逾越的紅線。
他們能說這麼多,已然讓寧延心中敬佩,但是寧延還是那句話,大哥不能白死,犧牲的項州軍將士不能白死。
哪怕明天去殷都,那天子要他寧延的命,他也願意給,但是有一點,他必須還犧牲的將士一個公道,還大哥一個公道。
這個天下可以沒有他寧延,但不能沒有正義。
寧延扶起張順,收起身上的怒氣,“兩位將軍,寧延心意已決!無論是何結果,都無怨無悔!”
兩位老將軍無奈苦笑,但也有一絲敬佩在裡麵,這種倔勁是有些寧致的影子。
而此時的劉岱正一本正經的坐在書房內,靠在椅子上的他眼睛半閉,麵色蒼白,似乎是猜到寧延快進來了,在聽到推門聲的時候,竟是冷冷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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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延推門而入,點著油燈蠟燭的書房亮如白晝,寧延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來,這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麵,但很顯然不如第一次愉快。
劉岱深呼吸一口氣,看著寧延越發成熟的樣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隻可惜寧延神色陰冷,滿是殺意,對劉岱的待客之舉不為所動。
劉岱不覺尷尬,歎息道,“寧延啊寧延,你確實是不一樣了,能站在這裡本官是真的沒想到,沒想到你是真是敢來啊。”
“劉岱,我問你三件事,你回答好了,可免一死,若是有一件搪塞敷衍,後果你自己清楚。”寧延將一把鋼劍直挺挺的插在劉岱麵前的桌子上。
劉岱心中一咯噔,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自己故意虛張聲勢,看著寧延大笑道,“本官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你問吧,我要看看你想問的是不是本官想回答的。”
“一,我大哥出征西羌之前給你寫過一封親筆信,你見信了沒有?”寧延怒目而視。
劉岱點了點頭,“看到了。”
“那你為何不發兵?”寧延雙拳緊握,脖頸處青筋暴起。
“我為什麼要發兵?因為他寧鶴的一封信?不,還有錢桂那老狗的;寧延你搞清楚,本官是雍州牧不是項州牧,打仗是要死人的,你項州軍的命是命,我雍州軍的就不是嗎?再者,本官沒有收到朝廷任何關於調兵的旨意,你寧延可以無視朝廷帶著定州就去項州,本官不能;最後,本官想說,這麼多年了,你們項州對我雍州如何,你不知道嗎?”劉岱神色淡然的說道。
寧延一巴掌拍在桌上,“將個人恩怨混入家國大事,劉岱,你真是個小人,你不配身上的官服,更不配這個州牧之位。”
劉岱看著寧延,同樣起身大喊道,“我劉岱做官為了什麼,為了權力,地位,金錢;我寒窗苦讀幾十年,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一切,你說我不配?我要是不配,那這大奉一半的官員都不配,不要用你們寧家的標準來衡量我們,跟我說德不配位,那吏部尚書周覆呢?他就配嗎?可是呢,他還是做到了尚書的位子上,這年頭正直的人早就死了,我劉岱隻是做了大多數人都會做的而已。”
寧延衝過去一把揪住劉岱的衣領,忍著怒氣繼續問道,“好,那第二個問題,殷都有沒有參與這次戰事?”
劉岱哈哈大笑,笑得比之前更厲害,“寧延啊寧延,本官眼淚都快笑出來了,這是個問題嗎?我就直接著告訴你,朝廷有人要你們寧家的命,我劉岱隻是做了一個大奉臣子該做的事,我劉岱不是大善人,有好處的事誰不做,更何況是還是對付你們寧家;寧延,你來這裡找我劉岱麻煩可以,但我之後呢,隻要朝廷還在,就會有第二個劉岱,第三個劉岱出現,那個時候難道你還要再來一次,兩次嗎?”
“果然是你!”寧延一把將劉岱摔在桌子上,老胳膊老腿的劉岱直接被砸的臉色鐵青,連連咳嗽。
“狗東西,我再問你,要殺我大哥的到底是誰!”
劉岱猛咳兩聲,一口淤血從喉嚨中吐出來,“寧延,這個問題問的很蠢,我都不想回答你。”
寧延雙眼充斥著血絲,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拳打死劉岱。
劉岱嘴角含血,看著寧延挑釁道,“你第三個問題應該問我為什麼隱瞞侯成廉叛逃,我告訴你,因為隻有侯成廉去了西羌,完顏居才能找到那把能殺你大哥的刀,我劉岱今天給你說明白了,殺了我,你的所有兄長,甚至你都要為我陪葬,我劉岱一條賤命不怕什麼,但是你們呢?你覺得朝廷會放過你們嗎?寧家五子如五虎,到頭來都得陪我去死,哈哈哈哈。。。這麼想來,我劉岱也是不虧啊,你們寧家到頭來還是鬥不過我。。。”
“啊!”劉岱最後的話無疑是在挑釁寧延最後的底線。
寧延一把拎起劉岱,高舉過頭頂,“劉岱,你個小人。。。”
怒火攻心的寧延一把將劉岱摔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碎。
劉岱躺在地上直抽抽,嘴角往外噴血,抽了幾下後就一動不動,徹底沒了氣息。
門外的莊十月和池明淵聽到動靜,下意識的往裡麵看去。
片刻後,寧延走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還不停的滴著血。
白衣沾血的寧延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神色陰翳,邊走邊說,“走,去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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