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頭是少年少女的初遇,但是結尾卻不是老翁老嫗的白頭偕老,她虞兮檸終是沒能等到白馬凱旋的丈夫。
和大多數從軍將士的妻室一樣,今日之後,她虞兮檸也要成為無夫之婦了。
徐天亮扶著哭到站不起來的虞兮檸,身為定州二把手的徐天亮今天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夫人,我們去找公子,現在就去!”徐天亮咬著牙說道。
這是虞兮檸的夙願,也是他徐天亮唯一能幫到她的地方。
院中海棠未開,心中郎君未歸,女子一生期許之物不過一個家字,在這亂世裡,家也已成為奢望。
。。。
殷都,皇宮。
寧延戰死一事身在殷都傳得沸沸揚揚,兵部,陶文遠同時來信說寧延戰死土龍山,項州軍損失慘重。
寧延的犧牲對殷都而言也是一件大事,高昌得到寧延犧牲的軍報後,本該高興的他遲遲高興不起來,他高昌並非那種心狠手辣之輩,隻是為了大奉,他寧延不得不死!
當年自己偷偷溜出皇宮的時候,和寧延在珍寶齋吃的那頓飯,是自己吃過最好的一頓,那個時候的他們是否會想到十多年後的今天,他們之間會是如此結果!
麵頰生出青須的高昌將手中軍報放在案幾上感慨道,“寧延啊寧延,朕其實真的不願意你死,可是你若不死,朕這皇位就坐不踏實,到了陰曹地府,你要記恨就記恨朕吧,千萬彆記恨大奉。”
顧不得感慨歎息,高昌從旁邊的匣子中取出那枚寧延上次直闖皇宮送給他的龍紋玉章,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起來,“老師,大哥在世之時,中府老太監韓仲宣以身做局,除掉了一時風光無二的秦家;今天,朕要做一次大哥,而您怕是要做一次韓仲宣了。”
話音未落,朱公公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陛下,範大人和羊大人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高昌急忙收起手中的龍紋玉章,不用想就知道兩人此番前來肯定是為了項州一事。
果不其然,兩人進來後應該比一個著急,“臣等拜見陛下。”
“卿等平身,朱公公,賜座。”高昌客氣說道。
不等坐下,羊辜佑就著急說道,“陛下,您可知定州牧寧延在土龍山犧牲一事?”
高昌一邊歎氣一邊點頭,“此事朕已知曉,兩國交戰,自是會有犧牲,寧州牧的犧牲朕也很遺憾。”
兩個小太監端來凳子,羊辜佑也不做,隻見他神色激動的說道,“陛下,寧州牧的犧牲絕非兩國戰事之爭,而是我大奉內部之亂,項州開戰至今數月有餘,然我朝廷卻未派一兵,未遣一將。寧州牧以定,項兩州之力對抗整個北蠻,如此懸殊之戰,與雞蛋碰石頭有何兩樣,這麼打仗,豈能不敗!”
“羊大人言過了吧!”看到臉色不是很好看的高昌,範北思接過話說道,“陛下使臣直至今日都還在敦煌城中,據使臣之言,項州前線一切安好,那北蠻雖有小股軍隊進入項州境內,但也已被全部誅滅,直到今天,那北蠻大軍都未突破北門關和土龍山,如此戰局,說明項州軍和定州軍完全能夠應對,既如此,我們何苦多此一舉?”
“範大人當真是可笑!”羊辜佑毫不客氣的指著昔日的同窗好友指責道,“那陶文遠的一麵之詞豈能相信?項州牧錢大人的奏章敢問範大人有看過嗎?那上麵可是字字誅心!項州十萬大軍,打到今天剩下的人連三萬都不到,若不是有定州軍千裡馳援,怕是項州早就沒了!那北蠻是沒有打進來,可要是等他們打進項州就晚了!”
範北思也是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大聲喊道,“羊辜佑!你說陶文遠的一麵之詞不可信,那錢桂的就能相信嗎?彆忘了他可是寧家的人,項州之戰,本就是寧延僭越在先,還要裝出一副大義為國的虛偽模樣,要我說,他在土龍山戰死就是他咎由自取,死不足惜!若他老老實實待在定州,豈會遭此橫禍!”
羊辜佑眉頭緊皺,此時的他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範北思,現在的範北思和當年一起在國子監求學的範三郎還是一個人嗎?現在的範北思讓他感到陌生和可怕,“範北思,你還有沒有良心,這話你都能說出口?我羊辜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隻是單純的政見不合,沒想到今日我才看清你的真麵目,這些年我真是看錯人了!”
“你。。”範北思剛想反駁,高昌就拍向了桌子,“都少說兩句,同是在朝為官的臣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兩人強忍怒火,齊齊躬身,天子麵前,他們還是不敢太放肆。
“項州情況朕已經知曉了,不管怎麼說項州也是我大奉國土,朕豈會看著他淪落至異族手中?”高昌無奈的搖頭道,“對於項州之戰事,朕心中自有決斷,出兵不出兵,何時出兵,朕與兵部商議後自會通知朝臣,你們不必如此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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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項州之戰當真拖不得啊,還須朝廷儘快施以援手,如此,項州才可早日脫離苦海啊!”羊辜佑激動的說著。
範北思在一旁置氣不語。
高昌歎息道,“朕知道你們都是好臣子,都在為朕,為大奉做事;寧延的犧牲是你們不想看到的,自然也是朕不想看到的,但身為朝中重臣,所思所言所行當以朝廷為重,以大局為重,遇事不可慌亂,尤其是關於國政的大事,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你看你們今天當著朕的麵在這裡吵來吵去,成何體統?今日之事朕就不予追究了,希望日後不要再發生類似之事了。”
範北思低頭拱手,“是,陛下,臣下受教了。”
羊辜佑還想辯解兩句,高層直接揮手道,“行了,該說的朕也已經說了,今日天色已晚,朕要歇息了,你們退下吧。”
羊辜佑無奈歎氣,隻得和範北思共同拱手退下,“是陛下,臣等告退。”
兩人走後,高昌看著桌上寫著定州軍和項州軍的木牌喃喃自語,“寧延是沒了,可定州軍和項州軍還在,他們都是寧延一手籌建的,寧延這一走,他們會老老實實歸順朕,對朕效忠嗎?”
高昌思索許久,最終還是拿起了朱砂筆,在兩個木牌上分彆畫上一個大紅叉,放下筆後的高昌看著木牌感慨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朕總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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