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神英五年五月初三。
緊鄰平牢關的一處村子前,一位年邁老農正頂著初夏的烈日在自家田地裡勞作,這眼看就要到麥子成熟的時節,老農也是不敢馬虎,自家這塊田雖然不大,但好在因為兩個兒子從軍的緣故,每年入冬的時候,都會有官員來家裡送上一些糧食,在維持家中日常吃喝的同時,還能存下些餘糧。
一鋤頭掄下去,地上的雜草被連根斬斷,老農身邊跟著的稚童在地頭玩耍,手裡拿著一根不知從哪來的木棍,長約五寸,男孩在低頭揮舞著木棍,幻想自己是一位征戰沙場的將軍正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老人一邊鋤地一邊說道,“喜兒,去幫爺爺端碗水來。”
“好嘞。”小孩子放下自己的“佩劍”來到地頭的竹籠裡,取出水壺,剛準備倒水,突然感覺地麵晃動了起來。
稚童顧不上倒水,慌忙起身,瞪著大眼睛轉身看去,回頭瞬間,一麵大旗突然蓋住頭頂烈日,昂首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群充滿著肅殺之氣的鐵甲將士。
金戈伴鐵馬,旌旗蓋寶刀。
一排排定州軍將士從老農田間走過,馬上的校尉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稚童,看到孩童眼中那股震驚和激動,頷首微微一笑,轉身喝道,“呂將軍軍令,正值夏收之時,所有戰馬不得入田,如有損毀百姓田畝者,軍法從事!”
“是!”身後將士喊聲震天。
老農放下手中的鋤頭,看著身邊經過的鐵血勇士,在看看遠處若隱若現的平牢關城牆,感慨道,“這是又要打仗了啊!”
此時的邊境處,一排排身披鐵甲的定州軍將士穿行在田間地頭,村莊巷陌,從半空看去,就像是一條條河流穿行在定州荒涼的大地上。
依舊是一襲透亮白衫的寧延站在遠處山丘上,目視前方,看著密密麻麻的大軍從麵前走過,心中無限感慨,身旁的陳令樞身著青色長衫,勒馬來到寧延身邊,拱手道,“公子,大軍集結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趕緊過去吧。”
寧延點了點頭,“走吧!”
屹立於萬裡黃沙之上的平牢關古樸而厚重,十萬定州軍齊聚平牢關,寧延與一眾將軍佇立城頭,望向北方。
西方日落,東方破曉。
一夜的整備之後,翌日清晨,當清晨的日光灑在定州軍將士的鐵甲上時,寧字大旗迎風而起。
平牢關城下,黑甲青衣的林北陽手握銀琥青珀槍來到定遠軍鎮將士們麵前,黑甲傍身,頭覆青麵,身披青黑色披風的定遠軍鎮將士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
在寧延遠去土龍山的那段時間,徐天亮拿出了定州一半的財政用於培養定遠軍鎮的騎兵,包括清一色黑甲的製作,製式長頭槍的製作,包括戰馬的選擇都是上上選,這也是林北陽敢打下包票帶著定遠軍鎮上戰場的原因。
林北陽勒馬轉身,看著麵前鐵甲森森的鐵騎大軍,沉聲喝道,“兄弟們,這是我們定遠軍鎮的第一仗,我已在公子麵前誇下海口,此戰定遠軍鎮必勝,我想問你們,你們有信心打贏這場仗嗎?”
“有!有!有!”下麵的兩萬定遠軍鎮將士齊聲怒吼。
站在城頭上的寧延看著眼前的黑甲騎兵,衝著旁邊的陳令樞感慨道,“我們定州終於有自己的騎兵了!此戰若勝,那定遠軍鎮將一戰成名。”
“若不是親眼目睹了定遠軍鎮將士在訓練時所展現出的那種戰鬥力,我也不會做出讓定遠軍鎮主攻血衣軍的決定。”陳令樞輕聲笑了笑,“公子放心吧,此戰必勝!”
“嘭嘭嘭!!!”這個時候,象征著出征鼓聲在城頭響起,杜忠文的飛豹軍也在一旁集結完畢。
兩位將軍同時勒馬來到寧延麵前,齊齊拱手,“公子,安遠軍鎮!飛豹軍集結完畢,可隨時出征!”
寧延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應聲說道,“我定州軍的將士們,你們且先前行,本公子隨後便到,此戰若勝,本公子在錫林勒格為你們擺酒慶功!”
“謝過公子!”杜忠文爽朗一笑。
鼓聲不斷,城門徐徐打開,林北陽手中長槍一揮,大喝道,“衝!”
馬蹄陣陣,煙塵四起,三萬定州軍將士奔赴戰場,寧延站在城頭,目送大軍遠去。
等到最後一個將士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寧延才側過身子看向陳令樞,“那接下來我們就等林將軍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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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都,皇宮,國師府。
老管家迫不及待的將一封信送到樂秦麵前,樂秦看完信後原本板正的臉終於是露出了笑意,當即起身笑道,“這北蠻終於動手了,咱們的機會也來了。”
老管家跟在樂秦身後,沉聲說道,“老爺,這六十萬大軍南下,硬碰硬的話,怕這寧延不是對手啊,萬一到時候這項,雍兩州真被慕容灼灼搶去了。。。”
“那也得他慕容灼灼有這個本事。”樂秦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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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化城內,一間恢弘大氣的府宅內,無數牡丹花爭相開放,這些牡丹花顏色各異,明黃,亮紫兩色尤為好看,一書生裝扮的男子正手持木勺幫這些他精挑細選出來的牡丹澆水,雖然身在異國,但王謫元始終還是掛念著大奉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