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尖利的鷹鳴劃過燕子川的上空,鮮血染紅了屍橫遍野的戰場,遠處的枯樹上還掛著一名不知名將士的屍體。
燕子川的惡戰還在繼續,麵對淺克托大軍的衝鋒,高陷身先士卒,或許他的軍事能力並不突出,但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大奉男兒,投靠寧延的時候他就說過,他高陷畢生所願便是征戰沙場,青史留名;進入錫林勒格以來,他還沒有過像今天這種感覺,酣暢淋漓,熱血激昂。
“兄弟們,殺啊!”高陷持槍怒吼,隨著高陷的怒吼,剛才還被北蠻軍壓著的定遠軍鎮將士重燃鬥誌,一鼓作氣,愣是將淺克托的北蠻軍從燕子川頂了出去。
正麵的安遠軍鎮,左右兩翼分彆是雲不凝的平遠軍鎮和韋雄刀的重象軍。
今日一戰,淺克托終於明白為什麼慕容灼灼如此重視定州軍了,也明白了為什麼回烈將軍會在左丘原馬失前蹄了,定州軍戰鬥力很強,並不輸項州軍,甚至比起當下的項州軍還有強上一些,定州軍到現在才幾年啊,竟有如此可怕的戰鬥力,也難怪慕容灼灼即便頂著王庭的壓力也要調兵來除掉寧延和定州軍,如此可怕的敵人若是放任不管,日後必成大患。
淺克托看著前方殺的熱火朝天的燕子川,深呼吸一口氣,“把所有人壓上去,一個活口都不留。”
“是。”身邊副將領命退去,隨著北蠻號角聲的響起,燕子川外烏泱泱的一片,北蠻軍再度衝了上來。
此時的宋續一路衝殺來到高陷身邊,宋續全身是血,這上麵有他的血但更多的還是北蠻子的,右臂被砍傷的宋續來到高陷身邊,著急喊道,“將軍,北蠻軍越來越多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埋伏他們了,而是他們在燕子川把我們一舉消滅,再這麼打下去,就算我們全部拚光也贏不了啊。”
“燕子川設伏是我定州軍絕密計劃,他北蠻怎麼會知道?”高陷雙眼通紅,不甘心的吼道。
“將軍,現在不是追究幕後黑手的時候,等見到公子,一切自有定論。”宋續一槍挑飛衝到麵前的北蠻軍,皺眉說道。
“我是一軍主帥,此時豈能退卻,宋續,你去告訴雲將軍,韋將軍還有後山的小舒將軍,讓他們不要戀戰,趕緊撤,我在這裡頂著,幫他們拖時間。”高陷一把抹去槍柄上流下了的血漬,沉聲說道。
宋續一口拒絕,“將軍,您走吧,這裡交給我,您是咱們定遠軍鎮的主心骨,也是咱們老掠陣營的主心骨,您活著,我們這些從雍州來的兄弟才有底氣,這裡就交給我吧。”
無論是高陷還是宋續,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留下來的下場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死!
但就像宋續說得,若是他們繼續留在這裡,那隻會是徒增傷亡,突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彆爭了,快走吧,再不走誰都走不了了。”高陷攔住宋續,沉眉吼道,“我有預感,這一戰不止我們不好打,公子那邊估計也不好過,這一次我們定州軍可能要遭難了,現在能保多少兄弟就保多少。”
宋續牙關緊咬,死死攥著手中長槍,“將軍!”
“快走!”高陷轉身一槍輕拍在宋續的戰馬上,戰馬輕聲嘶吼一聲便朝後方跑去,宋續轉身看著戰火中越來越遠的高陷身影,大喊著將軍二字。
宋續走後,高陷深呼一口氣,勒馬持槍朝著前方的人山人海義無反顧的衝了出去。
因為淺克托的不斷支援,導致正麵戰場的定遠軍鎮已經有些抵擋不住北蠻軍的攻勢,側翼的雲不凝也明顯感覺壓力倍增,手握承影劍的雲不凝在戰場中來回衝殺,殺的北蠻軍不敢靠近。
可是一人之勇是挽救不了大廈傾頹之勢的,雲不凝數次率軍想要衝破北蠻軍的封鎖,從正麵打敗北蠻軍,但都已失敗告終,隨著身邊平遠軍鎮將士的不斷減少,雲不凝臉上愁容儘顯,“這情況可不對啊,這北蠻軍明擺著是不死不休啊,要是在這麼糾纏下去,怕是都得交代在這裡。”
“雲將軍,雲將軍!”正當雲不凝準備集結部隊準備再一次衝陣的時候,宋續拍馬趕到。
雲不凝勒馬轉身,宋續來到軟甲女將軍麵前,拱手道,“雲將軍,高將軍讓您帶著平原軍鎮的將士們撤離戰場,越快越好!”
“高將軍也發覺不對勁了嗎?”雲不凝沉聲頷首,“戰場局勢不容樂觀,是得趕緊撤,宋將軍,你讓高將軍先撤,我們平原軍鎮墊後。”
宋續抬頭,紅著眼說道,“高將軍已經帶人去殿後了。”
“什麼?”雲不凝心中咯噔一下,朝著遠處看去,那邊人頭攢動的戰場上廝殺震天。
“雲將軍,快走吧,彆讓我們定遠軍鎮將士的血白流,求您了。”宋續忍著淚意拱手說道,說完後直接勒馬離去。
雲不凝呆在原地,身後副將趕過來問道,“將軍,咱們還衝嗎?”
雲不凝搖了搖頭左手緊握韁繩,搖頭說道,“不衝了,讓大家有序撤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啊?”副將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後就重重的點了點頭。
除了雲不凝外,韋雄刀的重象軍也在側翼,韋雄刀麵臨的壓力也不少,但是身先士卒的韋雄刀愣是靠著一手大刀死守住了戰場,任憑北蠻軍如何衝刺就是殺不進來。
此時的韋雄刀早已殺紅了眼,甚至還帶著重象軍的將士往前方推進了十幾丈,給正麵戰場的高陷吸引了不少火力。
但還是那句話,這個燕子川大局已定,淺克托憑借人數優勢和北海冥的繞後奇襲,將燕子川變成了一座絞肉機,留在這裡的都難逃一死。
宋續拍馬來到韋雄刀麵前,韋雄刀激戰正酣,甚至有些顧不上宋續,“有什麼事等老子殺完了這些蠻子再說。”
“韋將軍,這些蠻子是殺不完的,事關北蠻大局,您先聽我說。”宋續翻身下馬,追著韋雄刀大喊道。
韋雄刀無奈停下腳步,被鮮血染紅的大刀插在地上,韋雄刀抹去臉上的血漬,轉身問道,“有事直說。”
宋續衝著韋雄刀拱了拱手,“高將軍讓您帶著重象軍的兄弟們撤離燕子川,回援公子。”
“撤?”韋雄刀瞪著眼睛看著宋續,有些不爽的說道,“自打老子從軍那天開始,腦子裡就沒有撤退二字,要撤你們撤,老子和重象軍的兄弟們不撤。”
“將軍!”宋續拉住韋雄刀手臂,咬牙說道,“不撤我們都得死在燕子川,您難道忘了公子的話了嗎?如果戰局有變,一切聽從高將軍的指揮。”
韋雄刀指著宋續就想罵出來,但奈何出發的時候寧延還確實說過這樣的話,這讓韋雄刀即便在不爽也隻能要這樣吞下去,無奈的他拿起刀歎氣道,“燕子川的局麵老子又何嘗看不清,但老子就是不相信我定州軍打不過他北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