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蒼同城的林北陽在寧府見了寧延後,並未直接返回安遠軍鎮,而是去了與府衙僅有一街之隔的一處小院,林北陽手中帶了禮物,輕輕敲響了宅院的大門,很快門內就傳來一陣清脆的女子聲音,“來了!”
院門打開的瞬間,一張白皙純真的笑臉映入眼簾,女子看到是林北陽後,先是一愣,隨後臉頰一紅,意外說道,“今天不練兵了嗎?怎麼來我這了?”
少女的嬌羞讓林北陽有些不知所措,木訥的將手中禮物遞上去,“奉公子令,回了趟蒼同城,剛從公子府邸出來,聽夫人說你從敦煌回來了,就。。就想著來看看你。”
姑娘眨著水靈的眼睛看著這個不苟言笑但卻對自己關心到無微不至的救命恩人,伸手接過林北陽手中的禮物,腳步往後一撤,咯咯一笑,“進來吧。”
小院不大,但卻精致,進入院子開始,就是一副江南宅院的打扮,徑直的園林瓦當,畫滿了花草的牆麵,就連假山都是精雕細琢的,江南庭院就是如此,清新淡雅,超凡脫俗。
這不是林北陽第一次來這裡了,上次羽化城兵敗回到定州後,除了軍營外他幾乎不去任何地方,包括蒼同城,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姑娘戴著鬥笠,穿著不合身的披風來到安遠軍鎮門口,怯生生的說自己要找林北陽時,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個被人記掛的人。
小姑娘第一次來到軍營,見到自己林大哥的第一時間就委屈的哭了起來,路途遙遠,她還迷了路,要不是有元寶一路保護,她怕是就要死在沙漠中了,林北陽心疼的看著麵前的傻丫頭,告訴她以後自己隻要去蒼同城就一定會去找她。
“平日裡公子很少召見你,這次召見你,是不是有什麼著急事啊?”小丫頭也是經曆過生死的,有些事情也是能猜出一二。
林北陽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啊,今天之後我看你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你有什麼事就去公子府上找夫人,想去敦煌見文姑娘了就讓元寶送你去,等我回來了,再來看你。”
聽了林北陽的話,心思聰慧的陸雪泥隱約猜出了一些,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起來,整個臉上寫滿了不舍,“是要去打仗了嗎?”
林北陽無奈道,“軍事機密,我不能說。”
陸雪泥點了點頭,硬撐著點了點頭,忍住隨時都要流出來的眼淚,裝作很平靜的樣子說道,“那我知道了,林大哥你放心吧,在你沒回來之前我就在蒼同城哪也不去,我就等著你,等你來找我。”
這一席話說到了林北陽心中,望著走在前麵的姑娘,他眼神溫柔,“好。”
“元寶!”陸雪泥衝著院子中假山喊了一聲,假山下的池水掀起數十丈高的水花,池水深處,一個龐然大物緩緩爬水池,邊走邊晃著滿是水漬的身體,陸雪泥走上前輕輕撫摸著元寶的額頭,元寶很順從的俯下了身子,任憑陸雪泥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誰能想到這不起眼的小院中竟藏著一體長近三丈的青夔,林北陽看著這大家夥,也是心有餘悸。
隻見陸雪泥轉身來到林北陽身邊,眼眶微紅,“林大哥,你把元寶帶走吧。”
“啊?你要讓元寶跟著我?不是,這是為什麼啊?”林北陽很是意外的說道。
元寶似乎是聽懂了主人的話,竟是睜開眼睛輕吼了起來,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陸雪泥重重的點了點頭,“你就帶著元寶吧,在你沒回來之前我會一直待在蒼同城,哪也不去,元寶跟著我也是待著,跟著你還能保護你,隻要元寶不回來,我就知道你還在。”
“這不行,你待元寶就跟親人一樣,我怎麼能帶他去戰場,那裡太危險了!”林北陽當即拒絕道。
“可我也把你看成我的親人!”陸雪泥強行打斷林北陽的話,咬著嘴唇盯著林北陽。
林北陽鼻尖一酸,壯著膽子將陸雪泥擁入懷中,旁邊的元寶看著這一幕,發出低聲嘶吼。
“我。。謝謝。”林北陽低聲耳語道。
陸雪泥委屈的說道,“元寶可厲害了,他不會拖你後腿的。”
“這個我知道。”林北陽還是緊緊抱著陸雪泥,嘴笨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謝謝,“謝謝你,雪泥,謝謝你!”
這次他林北陽沒有在稱呼陸雪泥為陸姑娘,而是喊了她的名字。
聽到這聲親昵的稱呼後,陸雪泥鬆開林北陽,轉頭看向一旁還有這情緒的元寶,傻丫頭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道,“元寶,你聽到了嗎?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林大哥了,林大哥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要保護好林大哥的安全,要是你敢不聽林大哥的話,或者讓林大哥受傷了,我饒不了你。。我。。我就不要你了!”
我就不要你了!這可能是少女說出的最恨的話。
誰能想到現存於世幾乎無敵的猛獸霸主青夔竟是發出了委屈的嗚咽聲,長著青麵獠牙的巨獸不怕鮮血,不怕生死,但卻害怕少女的一句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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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夔屈服了,他趴在地上,將頭放在爪子上,閉著眼睛蹭著陸雪泥,陸雪泥不舍得撫摸著跟了自己二十餘年的元寶,就像林北陽說得,她早已將元寶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林北陽緩步來到元寶麵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陸雪泥的示意下,很小心的將手放在了元寶的臉頰上,或許是感受到臉上傳來到觸感不是熟悉的感覺,青夔打了一個鼻息,雙眼猛然瞪開,這一舉動,嚇得林北陽將手伸了回來。
“元寶彆怕,林大哥和我一樣,他不會傷害你的。”陸雪泥輕聲安撫著元寶,在陸雪泥的輕撫下,元寶又重新趴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林大哥,沒事了。”陸雪泥頷首說道。
林北陽點了點頭,再次走上前去將手放在了元寶粗糙的臉上,這次元寶沒有在猛喘鼻息,他沒有任何反應。
林北陽高興的笑了出來,看著麵前的龐然大物,微笑道,“元寶這是認我了?”
陸雪泥點了點頭,靜靜的看著林北陽,她想讓自己記清眼前人的樣子,再見就是很久以後了,以後到什麼時候沒人知道,或許幾個月就回來了,又或者是幾年。
不舍的離彆過後,林北陽便第一時間帶著元寶返回安遠軍鎮,陸雪泥院中的水池直通地下,青夔順著地下暗河直接就能到達城外,若是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城中,指不定鬨出多大事呢。
但毫無疑問,當青夔和林北陽同時出現在戰場的時候,震驚的將不止是安遠軍鎮的將士。
。。。
今天是神英八年六月的普通一天,驕陽燦日,曬得地麵滾燙無比,但你若在此時站在定州外城城頭,你就會發現城下站著一排排頭頂烈日的鐵甲戰士,
定州軍神虎軍,地蟒軍,飛豹軍,重象軍,血龍軍五萬大軍去列陣於此,等待著他們的公子發號最後的出征軍令。
寧延攜帶妻子虞兮檸緩步來到城頭,他懷裡還抱著剛學會說話的少公子寧衍。
身後的徐天亮,顧毓棠,等一眾定州官員緊隨寧延之後,他們登上城牆俯瞰城下大軍,一股豪邁悲壯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