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延既然是北征,那就不會打無準備之仗,開戰之前先是讓徐天亮和顧毓棠全力籌集軍費軍資,讓劉家商會前往江南購買軍糧和軍備物資,這機關術就是其中之一,看到寧延如此大手筆的購買機關術和人偶,不用猜就知道寧延要乾什麼,作為表哥的霍蕭自然是全力支持,不要寧延一兩銀子將墨家機關術儘數相贈,並且發動墨家弟子日夜趕工趕製軍隊最為緊缺的連弩和弓床。
而這次的離皋城之戰就是墨家機關弩在北蠻戰場的第一戰,長矛一樣的鋼矢穿透力極強,建造之時霍蕭就說過,這機關弩對騎兵殺傷力極大,尤其是重甲騎兵,重甲騎兵衝陣講究陣列統一,密集前衝,機關弩巴不得你人密密麻麻的往前衝,一箭射出,直接穿成糖葫蘆。
穀口處屍橫遍野,輪齊射過去,死傷的獅虎鐵騎就高達三千餘人,看的旁邊的孟佑達心中一陣刺痛,“前麵有埋伏,全軍停止進攻!”
看到穀口處屍橫遍野,身後的獅虎鐵騎也逐漸冷靜下來,拚命的勒著戰馬韁繩,眼睜睜看著神虎軍將士跑進去也不敢去追擊。
戰場中心的魏懷英還在和司徒景春纏鬥,司徒景春看到身後將士幾乎全部撤出,故意賣了個破綻,假裝沒有接住魏懷英迎麵而來的這一刀,一刀劈來,力道極大,司徒景春借力向後竄去,整個人騰身而起,穩穩落在身後的戰馬上。
戰馬嘶鳴,司徒景春回頭輕聲一笑,“老東西,我們來日方長!”
說完,司徒景春便帶著一眾神虎軍將士揚長而去。
魏懷英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大刀往地上一杵,當即就要上馬追趕,好在旁邊的孟佑達趕了過來,“大人,不能再追了,山穀裡有伏兵,獅虎鐵騎可是我們雲連勒格最後的底牌了,不可再有不必要的折損了。”
聽著孟佑達的話,魏懷英才將目光放到麵前的穀口處,看到這麼多獅虎鐵騎的將士犧牲在穀口,魏懷英更加上火了,“一群狗東西,等慕容灼灼到了,有你們好受的,尤其是和我動手那小子,老子非得把他抽筋扒骨不可!”
在魏懷英氣急敗壞的怒吼時,司徒景春帶著神虎軍的將士已經退到了十裡開外的地方。
司徒景春勒馬停下,回頭看去,沉聲道,“穀口的機關弩撤出了嗎?”
身後副將拱手道,“回將軍,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全部撤了出來,機關弩無一損失!”
“好。”將嶽光劍收回劍鞘,司徒景春沉聲一笑,“走吧,公子他們這會估計都到邊境了,我們也趕緊追上去吧,這魏懷英一時半會的是追不上來了。”
“是。”
司徒景春一聲令下,神虎軍將士縱馬疾馳,朝著北方揚長而去。
此時的魏懷英還在等著慕容灼灼來合圍身在弘農的寧延,神虎軍的這次碰撞更讓他堅定了寧延和定州軍就在弘農的想法,回到離皋城後,魏懷英就給慕容灼灼寫信催促他快點趕路,準備合圍寧延。
。。。
壺腔勒格邊境。
這段時間南邊不安寧,錫林勒格淪陷後,好多北蠻百姓拖家帶口的來到了壺腔勒格,壺腔勒格和其他勒格不一樣,這塊地方是先大汗耶律容光給他最疼愛的孫子耶律長齊的封地,雖然也是北蠻勒格,但其實這塊地方的軍政大權都在耶律長齊手中。
在管理地方政務上,耶律長齊要遠勝其他勒格上主;北蠻黷武,百姓生活水深火熱,繁重的賦稅讓整個國家百姓苦不堪言,但是在壺腔勒格,百姓們的生活倒是沒有受到多少影響,耶律長齊頂著國相孫成盛的壓力,減免了大量百姓的賦稅;同時壺腔勒格有他十萬大軍,為首將軍名為公史鼎,是大將軍公史庭的弟弟,先大汗走後,耶律原即位,耶律長齊有了競爭太子的資本,靠著先大汗的庇鬱,將公史庭帶入了北蠻王庭,成為金甲衛的一員,公史庭走後,這壺腔勒格上將軍的位置自然落在了公史鼎身上。
十萬壺腔大軍自從耶律長齊建立時就收到朝中多方勢力覬覦,八王說客幾乎把他家的門檻踏爛了都沒有讓這個小少主鬆口,至於少壯派那自是不用多說,董長陵多次勸說都不了了之,用耶律長齊自己話來說,他的十萬壺腔大軍是為了保護壺腔勒格的百姓而創立的,全軍宗旨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百姓,至於其他事他們壺腔大軍看都不看一眼。
說起來,寧延和耶律長齊交情還算不錯,兩人因為一壺青梅酒而結緣,若不是為了大局,他也不想將部隊帶入壺腔勒格,更不想將耶律長齊卷入戰爭中。
不過在進入壺腔勒格後,寧延嚴令麾下軍隊注意行軍,絕不可做出傷害百姓之事。
第二天早上醒來,壺腔勒格的百姓像往常一樣走出帳篷,準備去牧場放牛羊,這些天南邊一直在打仗,他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戰爭波及到他們懸壺勒格,到時候他們這些牛羊該怎麼辦啊!
當他們走出營帳時,直接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隻見一支鐵甲森森的隊伍正井然有序的從自家牛羊圈前經過,鐵甲森寒,身披鐵甲的大軍走過時還會發出哐哐哐的聲音,聽的人直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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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走出大帳,怯生生的看著路過的大軍,這一身的鐵甲和他們平日裡看到的壺腔大軍完全不同,大軍駛過時揚起的旗子上明顯是南邊奉朝的文字,這是南邊的中原奉朝打進來了?
為首的將軍是個大光頭,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大光頭單是看一眼就讓人冷汗直流,好巧不巧的是,那個光頭也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充滿肅殺氣息的眼神,一眼就讓老人雙腿發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光頭將軍冷哼一聲,繼續麵無表情的向前走去,老人如釋重負,朝後看了一眼。
密密麻麻的的大軍如同長蛇一般蜿蜒在廣袤的草原上,看的人目瞪口呆。。。
陳令樞和寧延一道走在壺腔勒格的草原上,藍天白雲,牛羊成群,水草豐茂,河流密布,策馬走過,神清氣爽,整個人都感覺放鬆了不少,要不是因為身後還跟著十幾萬大軍,陳令樞真以為他這是來遊山玩水來了,空氣中彌漫的是久違的雨後春草味。
陳令樞搖著自己的折扇神色輕鬆的說道,“公子,沒人會想到在慕容灼灼和魏懷英的前後夾擊下,我們會北上進入壺腔勒格,想必這個時候的慕容灼灼還在小心的打探弘農軍情呢。”
寧延笑了笑,“先生這招高明啊,讓神虎軍斷後,做出一副我們在弘農大量駐軍的情況,將機關駑布置在離皋城外,魏懷英就斷定我們要對離皋城動手,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離皋城的時候,我們突然北上,當真是奇招啊。”
“哈哈。”陳令樞捋著自己的長須笑了笑,“下棋講究走一步想四步,甚至五步,這一步雖然妙,但好戲還在後麵。”
寧延不由得發出感慨,“先生大才,有先生從旁輔佐,何愁大業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