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腔勒格,交安城。
為了能更好的迷惑耶律長齊和慕容灼灼,入城後,韋雄刀下令燭狼軍將城內北蠻守軍的鍋灶全部收集在一起,飯點一到,所有鍋灶一起生火,營造出人數眾多的假象,接連兩天後,終於有了成效;斥候在城外五十裡的地方發現了壺腔軍身影。
城頭上的韋雄刀將手中的信鴿放飛後,深呼吸一口氣,返回軍營,軍營內的李臨玄早已迫不及待,直接起身問道,“將軍,公子那邊怎麼說?”
韋雄刀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公子來信,公史鼎大軍已經南下,我們奇襲交安成功了。”
聽到這話後的燭狼軍將士都是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輕鬆神色,李臨玄如釋重負,“太好了,我們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吧。”
韋雄刀繼續說道,“不過公子他們還沒有出山,為了防止公史鼎半途折返,公子和軍師決定再等兩天,也就是明天淩晨出山,我們想走最早都得今天夜裡。”
李臨玄點了點頭,“公子的擔心是對的,既然他們決定明天淩晨出山,那我們完全可以後半夜悄悄溜出城,東邊慕容灼灼的狼騎還沒到,正是我們出城大好時機。”
韋雄刀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說的也是,夜裡出城還安全些,傳我軍令,大軍後半天休整,夜裡準備出城。”
“是。”
月明星稀,夜色涼薄。
交安城東門悄然打開,一支黑衣大軍就這麼從城門衝出去,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韋雄刀帶著燭狼軍離開交安城一事,距離交安城隻有五十裡地的宋奎對此全然不覺,甚至還在整軍備戰,等著東邊的慕容灼灼和北邊的公史鼎大軍,直到西茶山出事,他才意識到被他苦苦圍了這麼久的交安城是座空城。
。。。
西茶山。
天氣越來越熱,山上樹木紛紛冒出新芽新葉,綠的青翠,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太陽剛露出腦袋,一抹朝霞投射在西茶山山脊上,紅的耀眼,黃的璀璨。
山脊前,一排排定州軍將士全身裹甲,整裝待發。
他們看著住了一個冬天的帳篷,眼神中滿是不舍,地上鋪滿了他們寫字的樹皮,上麵的泥濘還能看到筆畫的痕跡,這段時間沒有戰爭,他們每天聽著故事,學著字,期間還有無數次的訓練,但奇怪的是,他們一點也不覺得累,每次訓練的時候都會有人趁著閒暇時間在地上勾勾畫畫,對他們來說,訓練和識字似乎已經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沒有戰爭,他們真想一直待在這裡,進山前以為是一個冬天的苦日子,現在要出山了竟是有些舍不得。
寧延也換了一套乾淨整潔的白衣,來到三軍將士之前,林北陽緩步走來,“寧兄,全軍整頓完畢,可以隨時出發。”
寧延點了點頭,看了看精氣神遠勝進山之前的定州軍,嘴角稍稍上揚,“定州軍,開拔!”
定州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西茶山,身下的壺腔大軍軍營裡的將士甚至才剛剛起床,正在睡夢中的張秀成突然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
感到地麵震動的張秀成瞬間睜眼起身,一下子睡意全無,發覺事情不對勁的他迅速起身,裹上衣服拿起佩劍就往外走,剛走出門迎麵而來就是一把箭矢。
張秀成慌忙躲開,箭矢直直衝入營房,插在自己剛剛睡過的床鋪上。
“出什麼事了?”張秀成迅速拔劍喊道。
旁邊來不及戴頭盔的壺腔軍將軍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大喊道,“張先生,是定州軍,是定州軍衝進來了。”
“定州軍!”張秀成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此時的張秀成還算冷靜,看著驚慌失措的壺腔大軍將士,迅速說道,“你快去集結將士,讓大家不要慌亂,迅速派人去追公史將軍,告訴他我們上當了,寧延的定州軍一直都在西茶山,讓他迅速回援。”
“是。”將軍剛準備走,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張秀成,擔心道,“先生,您也趕緊走吧,前營已經被衝散了,定州軍馬上就會衝進來,您趕緊撤,我去找公史將軍。”
“我知道,你快去吧。”張秀成不耐煩的催促道。
壺腔軍將軍無奈退去,然而此時的張秀成看起來並不像是要走的樣子,他迅速整理好衣服,利劍出鞘,一邊往前走,一邊收攏大軍,“都彆慌,都彆慌,自己找人十人一隊,有序撤退,不要慌,不要亂,我是張秀成,我在這裡,我保證大家都能活著撤出去。”
張秀成一邊往前走,一邊不停的整頓隊伍,直到他走到中軍大帳前,看到眼前甲胄齊整,精神煥發的定州軍戰士後才明白為什麼汗國官員提起定州軍會如臨大敵了,眼前這支軍隊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清一色的黑色甲胄,做工精良,一看就是上等鋼甲,還有那製式鋼刀,寒芒滲血,讓人不寒而栗。
張秀成拔劍立在中軍大帳門前,四周的地蟒軍將士將其團團圍住,沒過多久,大軍中有就讓出來一條小路,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走過來,身後跟著一眾披著鎧甲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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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麵前長相俊逸的白衣男子,張秀成反倒是不慌了,他淡然說道,“戰場披白袍,想必閣下就是定州牧寧延了吧!”
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說的中原官話這麼標準,甚至比精通中原文化的耶律長齊還要標準不少,寧延當即來了興趣,“這麼標準的大奉官話,你是大奉百姓。”
“之前是。”張秀成淡然一笑,“現在我隻是耶律少主的幕僚,一個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讀書人罷了。”
寧延肯定的點了點頭,其實他很痛恨叛國之人,就像之前的王謫元,但是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倒是很佩服,畢竟報恩和投敵還是區彆的
“你是耶律長齊的人,想來也知道我與你們少主的關係,你走吧,我不想為難你,也不想與他為敵,今日出山也是無奈之舉,你回去告訴耶律長齊,我寧延答應他的依舊有效。”寧延看著張秀成,揮了揮手,示意放人。
張秀成無奈搖頭,“寧州牧,你不殺我是不想與我家少主交惡,少主說過,你寧延是做大事之人,與你為敵,我汗國很難取勝,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算是領教了;在離開之前,還請寧州牧告知,攻打交安的到底是什麼人?”
寧延笑了笑,“隻要你活著,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