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寧延與耶律長齊議和一事很快就傳遍了大奉。
首先得知此事的便是與寧延大軍一同北上的項州軍,北地軍和禁衛軍三大軍隊!
壺腔勒格邊境兩側,項州軍和壺腔大軍分庭抗禮,雙方紮營邊境,離得最近的地方甚至連五十裡都沒有,項州軍大將軍徐子謙自從答應了耶律長齊十日休戰後就沒怎麼合上眼睛,他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但從耶律長齊堅決的態度來看,他是非常渴望兩國和平的,這才答應了他十日求和;可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逼近,他開始不安起來,現在小公子兵鋒直指北蠻王庭,連鐵勒屠都擋不住定州軍,怕就怕在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讓耶律長齊成為影響戰爭走勢的關鍵棋子啊!
飛鴻的軍報送到徐子謙手中,徐子謙看完後雙眼通紅,雙手顫抖的哽咽道,“大將軍,大公子,小公子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從此以後兩國太平,再也沒有戰爭了,再也沒有了!”
徐子謙跟著老將軍南征北戰,見證了項州軍從無到有的誕生,也見證了十萬大軍從寧家軍到項州軍的蛻變,更是見證了項州軍名揚天下,打的北蠻聞聲色變的輝煌;同樣的,他也經曆了徵山原項州軍最後的輝煌和土龍山項州軍的敗落,經曆的越多,這位老將軍越能明白當年的老將軍為什麼這麼渴望和平。
北境無戰事,也算了卻了他徐子謙的一樁心事,等他百年後見到老兄弟,也能笑著說一聲,老哥們你們沒有白白犧牲,天下太平了。
項州軍班師凱旋,北地軍也隨之南下返回靖州,老將軍齊溪給寧延送了一封親筆信和一枚玉佩,信中內容除卻祝賀寧延完成北定荒蠻的壯舉外,有一句話讓寧延難以忘懷:君子護國,玉守其心。
看來,有些事不用說也有人懂,這個世界還是有人與自己站在一起的。
項州軍返回項州,繼續扼守邊關,北邊戰事結束,徐子謙與錢桂將繼續以大奉黑旌旗和寧字軍旗為項州軍軍旗,並將大軍防守主力放在徵山原,防止西羌趁火打劫,進入大奉境內;北地軍返回靖州,此次北征之後,靖州就等於明著占到了寧延這邊,邊境三州連成一體,外患安定,三州百姓可安居樂業;但是禁衛軍的去處卻成了問題,仗打完了,張朋業也該回去了,可他是抗旨北上助戰的,雖然有功,可忤逆天子終是大罪,一旦回去就有可能麵臨牢獄之災甚至要掉腦袋!
各軍將士凱旋歸鄉,將士們都是喜笑顏開,到了禁衛軍這邊卻是將士們愁容滿麵;定州軍,項州軍他們回到大奉迎接他們的是百姓愛戴,朝廷嘉獎;可是他們禁衛軍回到殷都呢?等待他們怕是隻有典獄監的大牢了。
秋風蕭瑟,冬意漸濃,禁衛軍中軍大帳中氣氛壓抑,張朋業將軍中將領召集在一起,商議這殷都究竟是該不該回。
眾位將軍圍著火爐坐在一起,張朋業看著從殷都送來的朝廷嘉獎令心中是五味雜陳,北征之戰首功當屬定州軍,九轉北蠻,先滅魏懷英,再敗慕容灼灼,最後繞行紅蟻勒格,吃掉鐵勒屠,北蠻王庭一戰定乾坤,促使耶律原退位,最後與耶律長齊敲定邊境事宜,實現兩國和平,而高昌更是大手一揮,賞寧延黃金千兩,白銀萬兩,金珠腰帶一條,領太安中史令,史令雖無實權,但卻是僅次於國公的爵位;大奉法令有言開疆拓土可為國公,當世奇功可為史令;寧延北征議和當世第一,拿一個史令銜並無不妥,甚至在陳令樞看來,寧延之功,就算拿回老將軍的國公位也不為過。
朝廷對徐子謙項州軍大功也予以肯定,封徐子謙為定西將軍,通管項州軍務,自此徐子謙之位也算是得到了朝廷的正式認可;北地軍上將軍齊溪受封定北將軍,領兵部侍郎,特賜紫金麒麟甲一套;朝廷此舉無非就是想用兵部侍郎一職拉攏齊溪,朝廷對寧家和齊溪的態度還是很明確的。
四家北征,朝廷對其他三家都有不同程度的賞賜,可唯獨對禁衛軍隻字未提,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張朋業將嘉獎令平鋪到一旁,拿起紙筆,開始伏案書寫,對於下麵將士們的爭吵置若罔聞。
一位將軍坐不住起身說道,“咱們現在乾的這叫什麼事,兄弟們打仗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高家的皇位嗎?還不是為了關內百姓嗎?這下好了,反倒成我們不是了,一眨眼從天子親衛變成爹不疼娘不愛的野種了,真是荒唐至極。”
“哎!”旁邊一位年紀稍大的將軍也是無奈歎氣,“本以為朝廷會因為我們打了勝仗而赦免我們抗旨之罪,現在看來,是我們太天真了,皇帝就是皇帝,天子尊嚴不容忤逆,我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身後的年輕將軍氣憤起身,“要我說我們就不該摻和這件事,現在好了,家都回不去了,這仗打贏了又有什麼意義!”
趙衝起身寬慰道,“許將軍,話不能這麼說,起碼百姓不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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