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皇城響起清晨的鐘聲,張燈結彩的殷都城中充斥著節日的喜慶。
神英九年的新春終於來臨,這天殷都街頭人山人海,街道上鑼鼓喧天,好不熱鬨,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新春佳節是他們一年中不可多得的輕鬆時節,這天他們可以儘情歡笑,喜迎新一年的到來。
然而對於高昌來說,這個年並不好過,首先是象州旱情越發嚴重,大量難民南下湧入荊州,鬨得荊州地界也不得安生,中原紛亂,糧食不穩,朝廷少一重要糧稅來源,對高昌來說絕不是好事,他已嚴令吏部,工部務必於今年年內徹底解決乾旱之事;其次就是老生常談的寧家問題,這個問題從他父親開始就一直困擾著大奉朝堂,沒想到到他這也還是如此。
年初之時,他便收到不少官員彈劾丞相寧楓的奏章,基本都是以他年前大擺宴席做文章,說現在國家困難,中原百姓連稀粥都喝不上,他身為一國丞相,竟在府邸大擺筵席,實在是有違丞相身份,此等對百姓苦難熟視無睹之人,不配做大奉的丞相。
這種奏章就連高昌自己都懶得看,好像說的現在整個殷都就隻有寧楓一個在擺酒席一樣,就過個年,這些朝中大臣那個家裡不擺個十桌八桌的,如果真拿擺酒席這事說事的話,那朝廷就沒幾個乾淨人;他們這麼做無非就是知道自己對寧家不滿,想借這打壓寧楓的機會表現自己,為自己的晉升之路找個捷徑。
自家弟弟在北蠻打了勝仗,這個做哥哥的是該慶祝慶祝,其實仔細想想範北思的話,讓寧楓做丞相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寧楓是前朝老相,熟悉各州民情,應付朝廷之事更是得心應手,如果有他在說不好還真的能處理好六部和地方的瑣事;但他終是寧延大哥,弟弟已經是一方諸侯,聲威無二,要是哥哥再坐到丞相之位,大權在握,那這天下還是他高家的天下嗎?
他寧楓能保證不會借助自己權力在朝廷在安插心腹,甚至是在五府六部安排他們寧家自己人,要這麼下去的話,兄弟兩人一文一武,這天下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這裡的高昌又使勁搖了搖頭,這事情真就不敢細想啊。
西苑大門敞開,一恢弘華麗的車轎停在門口,朱公公親自出門相迎,車轎中的男子緩步走出,朱公公拱手俯身道,“國師,陛下已在西苑恭候多時,您請隨我來。”
在殷都能讓朱公公親自相迎的也隻有樂秦一人了。
樂秦微微頷首,大手揮袖跟著朱公公走進了掛滿燈籠彩綢的西苑。
國師穿著一身青衫,不算華麗但卻顯得整個人格外精神,須發儘白的樂秦走進西苑,數月不見,國師顯得蒼老了不少。
老師登門,身為學生的高昌親自出門相迎,在高昌客氣的寒暄中走進西苑,西苑大席之上就隻有高昌和樂秦兩人,兩人麵前的案幾上擺滿了南方運來的新鮮果蔬和廚子皇宮頂尖廚師之手的高級菜肴,既然是過年,那這個年宴規格自是不能差。
樂秦席地而坐,臉色深沉,高昌看上去還算輕鬆;兩人入席之後,朱公公起身告辭,整個西苑宴堂內隻有高昌和樂秦兩人。
屬於師徒兩人宴席正式開始,高昌首先舉杯,“老師,這裡沒有彆人,隻有你我二人,在這新春佳節,朕以學生身份敬您一杯,算是歡迎新一年的到來。”
樂秦微微一笑,抬手舉杯,輕聲頷首,“陛下客氣了。”
來自江南的青梅酒甘冽清甜,入口回甘,高昌喉嚨滾動,“老師,最近朝廷風波不斷,想必您也有所耳聞,首當其衝的便是丞相寧楓一事,學生愚笨,還請老師指點一二。”
樂秦放下酒杯,這個整天埋頭鑽研帝王知道的天子真的會不懂這些君臣之事嗎?恐怕這位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看看自己這個老師的態度。
寧家如今聲威在外,尤其是那定州牧寧延,北征結束後,高昌妄圖利用民心對付寧延的計劃徹底宣告失敗;再加上寧楓高調擺宴,更是像一根刺紮在高昌心口,樂秦雖然足不出戶,鑽研占卜,但關於朝堂紛爭他還是知曉一些的。
樂秦沉聲說道,“如今殷都富有才能之人並不少,國子監學子各個都是棟梁之才,然最適合丞相之位的還屬寧楓;近年來在殷都朝堂展露頭角者無非三人,範北思,羊辜佑以及劉誌恩;範北思思緒縝密,尤擅布局,然而其為人孤傲,不善交往,可做權臣而不可為重臣;羊辜佑才高八鬥,精於政事,然其心腸柔軟,優柔寡斷,可做能臣而不可為重臣;劉誌恩誌慮忠純,勤勉踏實,然其不懂變通,行事古板,可做重臣而不可為能臣。唯有寧楓才思敏捷,行事果斷,待人和善,既有處變不驚之穩重,又有一人鎮山海之氣勢,都說朝堂如海,水深不可知,如若寧楓為相,那他就是穩定朝堂的定海神針!”
樂秦對寧楓評價很高,這並不出乎高昌的預料,寧楓的才能他心中也很清楚,隻是現在老師的回答並不是他想要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