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辰這邊上了馬車後,臉上的怒意就再也掩飾不住了。
小廝青鬆坐在陸景辰對麵,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青鬆,你還記得你跟我多長時間了嗎?”陸景望著窗外的風,聲音裡帶著幾分寒意。
“稟少爺,小,小的是府上的家生子。六歲那年就被夫人安排到您的院中侍伺,算起來十年了。”青鬆不敢抬頭,一板一眼回答著陸景辰的問話。
“你還知道有十年啊!我問你,剛剛在秦宅時你在做些什麼?”陸景辰轉過頭來,將手中的書本發泄地朝青鬆扔了過去。
青鬆沒敢躲,隻是低頭撿起了地上的那本書,用袖子抹了抹重新放到陸景辰麵前。
“我母親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一而再,再而三來乾涉主子的事情?你明知道我心儀秦姑娘,為何還要聽命於你母親,處處阻撓我與她相見?你究竟是何居心!””青鬆的沉默讓陸景辰更加憤怒。
他猛地站起身,逼近青鬆,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對方的心房。
過年前,他就收到了母親的來信。
封封都是催他速速回京的信息,還告誡他,勿要被外頭那些不知身份的人迷了心竅,耽誤了大好前程。
那段時間他得了空,就往長合村或者是秦宅跑。
母親的話中有話,明顯是有人將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了母親。
再結合今天青鬆的表現,這個人肯定是是青鬆無疑。
青鬆臉色蒼白,跪在陸景辰的麵前,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少爺,夫人的手段您是知道的,她給小的下了通牒,要小的將主子你日常一舉一動彙報給夫人。小的若是不遵從,家中老小都將性命難保啊!”
他邊說邊磕頭,額頭觸地的聲音在狹小的馬車內回響,顯得格外淒涼。
“少爺,小的知道秦姑娘是你看重的人,小的也是怕夫人將怒火燒到秦姑娘身上……您這不是害了秦姑娘嗎?少爺,您冷靜一點。你的聯姻的對象隻能是林小姐,夫人是絕不會允許秦姑娘這樣身份的人進門的。”
青鬆眼角含淚,聲音帶著哀求。
此時,陸景辰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將他從衝動的邊緣拉了回來。
陸家式微,早幾年前父親明升暗貶,調任甘州長史。
雖說甘州長史是從五品的官職,但是父親常常歎息,寧願回到回京做個七品的小官,也不想留在甘州。
京官再小,那也是天子腳下。
而出身忠遠伯爵府的林婉寧是最好的聯姻對象,這不僅僅是父親和母親的期望,也是家族複興的關鍵。
在外祖的四處打點下,年前父親剛剛被調回了京城進了工部,擔任都水清吏司的郎中。
這個關鍵時刻,正需要借助林家的勢力穩固地位。
這樁婚事,他作為陸家的長子責無旁貸。
隻是,他不甘心。
一想到未來要與一個自己並無情感基礎,僅僅基於家族利益而聯姻的女子共度餘生,陸景辰的心就如同被千斤重石壓著,難以喘息。
兩年前,陸景辰跟隨父親到京城外祖家探親。
被表親帶出去參加了一場宴會,林婉寧在那裡遇到了陸景辰,對其一見傾心。
拗不過女兒,林夫人不得捏著鼻子,悄悄請人到陸府的外祖家商談此事。
林婉寧出身忠遠伯爵府,性情溫婉賢淑,她願意和陸家聯姻那是妥妥的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