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行說罷便抬腳離開,任憑唐青眉在身後撕心裂肺的叫喚,他始終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夜色如墨,沈君行從彆院出來的時候,老遠就看到小徑的另一端,那兩個半個月前才抬進府的姨娘,提著燈籠並立而站遠遠地朝著他福身行禮。
“不必刻意等我,既然納了你們進門,你們就是侯府的人。日後,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沈君行緩步上前,語氣裡有些冷淡。
白姨娘和花娘姨對視了一眼,無聲地再次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兩位姨娘年紀均不大,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在大盛朝來說,女子十五六就開始議親,一旦過了二十,就等於錯過了適婚年齡,再難覓良配。
兩位姨娘雖然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卻因為種種原因,她們的婚事一直未能得到妥善安排,一拖就拖到了老姑娘。
因而飽受世人非議,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沈君行悄悄找上她們,提出可以給她們一個擺脫困境,安身立命之所的機會。
甚至承諾可以給予她們,在娘家時所無法企及的尊重與地位。
雖然沈君行明確告訴過她們,侯府姨娘隻是一個對外頭的名分,不得有非分之想。
而她們進入侯府,隻需恪守本分做好自己交待之事,可保衣食無憂。
白姨娘和花姨娘,當時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武安侯府地位顯赫,能進入侯府為妾,相對於她們的家世而言也已經算得上是高攀。
更何況,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有太多的不得已,眼前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沈君行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毫無波瀾。
不過都是利益交易,各取所需罷了。
沈君行還沒有回到居住的院子,福壽堂的下人來了,說是沈老夫人喚他過去一趟。
沈君行剛剛踏進福壽堂的門口,一隻茶盞就從裡麵飛了出來,落在他的腳下。
他視若無睹,甚至腳步都未曾停一下,徑直進了屋。
“母親,若是精力旺盛睡不著,不妨到佛堂抄抄經,也算是修心養性的好法子。”沈君行無視沈老夫人的怒火,進了屋就徑直坐下,語氣淡漠又疏離。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我還沒有死,你就敢如此肆意妄為!紀兒在國子監讀書讀得好好的,你什麼要突然將他召回送往義州?還有星兒的親事,你憑什麼給她做主?這京中多的是好男兒,你卻將她許給了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官,還要讓星兒跟著他到外地受苦?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沈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拐杖重重敲擊著地麵。此時,她在極力宣泄著內心的不滿與憤怒。
因為唐青眉之事,沈老夫人一直被沈君行軟禁在福壽堂。
等到沈君行將府內肅清了一遍,又去了太和縣一趟回來,將所有事情全都安排好後,才撤了沈老夫人的禁足令。
等到沈老夫人重獲自由之時,才發現沈明紀已經被兒子送走了,沈瀾星被兒子許配給了一個七品小官。
更離譜的是,沈君行還破祖訓抬了兩個姨娘進府。
沈老夫人自然接受不了這樣的大的變故。
她現在雖然對唐青眉恨之入骨,但對自己孫兒是真正疼入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