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掙紮著起身,雙手朝他揮了揮。
他怎麼會找過來的?
她明明連向他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許禾檸似乎全然忘記了身後還有個陳深,她隻知道大過年的她可以出去了,不用死在這了。
她這才注意到季岫白的臉色不大好,許禾檸還以為是因為她的一聲小九爺,她忙改了口。
“季岫白,下麵好冷。”
男人居高臨下的目光帶著迫人的氣勢,許禾檸站在那麼低的地方,其實看不清他整張臉。
充其量最清晰的就是緊繃的下顎線,還有抿得緊緊的唇瓣,林子裡陰風陣陣,連淮不忘給季岫白打了一把傘。
巨大的黑色傘麵撐在他的頭頂,許禾檸想到了那一晚的小淮園外。
她渾身濕透,雙手高舉著,季岫白冷聲警告她如果要活成一條狗,就繼續和陳深牽扯不清。
許禾檸的手掌緊攥著。
連淮讓旁邊的人上前查看下,“把少奶奶拉出來。”
陳深被手電筒的光晃得刺眼,他抬起手遮在麵前,看清楚後才發現一雙手血淋淋的,比剛才打火機照映出來的更嚇人,他仰起頭看到了站在洞口的季岫白。
陳深神色一寸寸結成冰,目光轉回來落到許禾檸的背上。
“檸檸,彆求他。”
一句話頓時就把局麵推入死地,許禾檸不信他不清楚此時要不靠著季岫白,他們都得死。
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陳深,你閉嘴。”
後麵的男人動彈下,似乎想掙紮起來,但稍一動傷口就仿若有刀子紮進去在來來回回地割他皮肉,他渾身冰冷,卻偏偏大汗淋漓。
洞邊隻有條簡陋的繩子,可有人在邊上找到了一個簡易的木梯。
連淮想讓人把梯子放下去,冰天雪地的,許禾檸怕是凍壞了。
但季岫白的手隻是抬了下,連淮沒有說出口的話便吞咽了回去。
許禾檸仰麵望著,滿眼期盼於彆人能拉她一把。
她像是這才反應過來般,季岫白自始至終連一個字都沒開口講過。
陳深眼睛輕眯,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被光灼得睜不開,他坐在那,身上還披著許禾檸的外套,他直盯向季岫白。
那個男人站在那,真的就不用講話,可四周逼出來的煞氣濃重,敲打的旁人心臟都在撲通亂跳。
“檸檸,你看不出來嗎?他不想救我們。”
陳深這會心裡是難受的,許禾檸麵對他時語氣和身體都是硬邦邦的,但她在季岫白的麵前,就連剛才那一句好冷,似乎都帶著撒嬌的意思。
“他看到我們這樣,恨不得宰了我們。”
同樣都是男人,陳深不會不知道季岫白此時的心理。
“檸檸,隨便他,就算他不救,我們也死不了。”
他手掌在圍巾上按緊,呼吸大口大口地挾著冷風灌到嘴裡,舌頭和喉嚨都被割得生疼。
陳深抓著泥牆上的繩子,吊著手臂勉強站起來。
他身上全是臟汙,那件白色的毛衣早就成了褐黃色。
許禾檸怕他再這麼作死下去,季岫白真的會轉身離開。
她忙走向陳深,咬著牙讓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