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這會才是最緊張的,憑著她對陳深的了解,他真能控製住自己不發瘋嗎?
偏偏這時候,她一句話不能說。
她隻能裝死。
許禾檸聽到陣幾不可聞的冷笑,被陰風挾裹後送到她耳中,又若有若無。
可緊接著陳深的話卻是重重咬著音,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又有力地擠出來“許禾檸,你不說你們之間是假的嗎?”
“你對小九爺動不了心,隻是為了應付外麵的人,這是你親口跟我說的。”
許禾檸都能感覺到,季岫白摟著她的那隻手臂在收緊。
緊得幾乎要勒斷她的腰,就連呼吸聲也都在陰沉。
“是嗎?”季岫白手掌放到許禾檸的腦後輕摸了摸,他低下頭凝視懷裡的人,不過她緊紮在他胸前,隻能看到一顆毛茸茸的頭顱。
“你跟陳先生說過這樣的話?看來你得好好跟他解釋清楚了。”
許禾檸敢保證,她隻要說錯哪怕一個字,陳深都能不管不顧她自殺過的事。
她悶聲不響,季岫白摸她的動作加重了些。
他抬眸的瞬間,眼裡的冷淡和陳深的陰鷙薄怒形成鮮明對比。
“所以陳先生這就信了?看不出來你還挺天真。”
季岫白話裡帶著揶揄,許禾檸慣會見人說人話,但她確實有兩麵三刀的本事。
“你怎麼不懷疑呢,她說這些話難道不會在騙你?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陳先生自己的判斷能力呢?”
陳深當然懷疑過,早就懷疑了。
可一遍遍又都被自己推翻,比如剛才,許禾檸就是放不下他,救了他。
這場景,對許禾檸來說是最要命的,陳深那廝居然把她應付他的話一字不差地說出來了。
季岫白也夠絕,三兩句又把她推火坑裡去。
幸好這會外麵傳來另一陣聲音,“深哥,深哥——”
是梁琮找來了,馮老遇刺這事還沒完,陳深將視線從相擁的兩人身上挪開,沉默不語幾秒後,這才快步往外走去。
許禾檸被男人緊摟住,身上出了冷汗,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季岫白這才將她鬆開。
他將大衣脫下來給她罩在肩上,衣服裡還有季岫白的餘溫,不過他的聲音此時卻覆了層冷意。
“回家。”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上了車後,連淮還在說剛才的事。
“少奶奶,您就該讓馮婷婷下跪磕頭。”
許禾檸扯出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意,“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是嗎?
他怎麼覺得許禾檸不像這種人呢?
她偷偷看向季岫白,沒想到男人的目光也正紮在她身上,“現在,我想聽你的解釋。”
許禾檸就知道逃不掉,她方才想了一路,但始終沒有個好的說辭。
“我……”
季岫白不跟她浪費口舌,“不要說陳深在胡言亂語,你也不要騙我。”
連淮瞅著不對勁,趕緊讓司機將擋板升起來。
季岫白架起雙腿,做好了聽她狡辯的準備,“陳深再怎麼扯謊,他也不會知道我們之間是假的,所以這話……隻能是你親口告訴他的。”
許禾檸雙手交握住,想了一圈,確實隻有說實話這條路。
“剛在南安城碰到他的時候,他威脅我,讓我離開你,離開季家,不然就到處說我跟他有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