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覺得她死得最冤枉了,她應該是被活生生嚇死的。
陳深看她就跟得了離魂症一樣,驚嚇過度,魂都收不回來。
他手伸過去拍她的臉,力道還挺重,雖然比打巴掌要輕一點,但聽著聲也足夠清脆。
季岫白看許禾檸蒼白的麵龐上多了個泥掌印,他火氣蹭得起來,當著他的麵動他的女人,他眼眸冷若寒冰,“你乾什麼?”
“你沒看她精神不正常嗎?”陳深不客氣地掃了眼,惡人都他來做行了吧,這就有錢人的腔調啊?
季岫白將她腦袋上的發簪拔下來,虎口擒住她的下巴,讓她轉過臉來,“許禾檸,看看清楚,你沒死。”
許禾檸感受到了下巴被他緊掐著的痛感,一張俊臉直逼眼前,她看到滿臉的擔憂和焦急,季岫白怎麼急成了這樣?
他不是應該對她的死活不關心,不在乎的嗎?
他就一報恩的心態,又不會認真的。
“檸檸。”季岫白語氣關切,難得溫柔模樣,方才還冷漠的眼裡此時鋪滿擔慮。怕她嚇壞了,怕她嚇傻了,也有說不清的後怕。
她這麼嬌弱的小身板,跟一個死人獨處了那麼久,他想想都心疼得要死。
許禾檸聽到周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有吳家二老的撒潑聲,“你們完了,都完了,快去叫人來幫忙……”
她怔怔地望著季岫白幾秒,然後往他懷裡撲去。
許禾檸小手緊攥他腰間的布料,“你怎麼才來啊?我都被關在這好幾天了,再晚一點我就死了,你乾什麼去了啊。”
她淚水憋不住,情緒也繃不住,小手使勁攥緊後拉扯著他的衣服。
“我差一點點,三天前就被他們埋了,那你現在趕來隻能替我收屍了。”
許禾檸淚如雨下,又委屈又害怕,還難受得不行。這幾天她連哭都是避著人的,不想死,怕死,甚至想過求饒,可沒人拿她當個人。她活著挺好,死了也沒事,反正就是個陪葬品。
陳深胸口被堵悶著,她憑什麼直接摟著季岫白?
她不該看看他嗎?
他也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天,幾乎沒怎麼合過眼,眼睛裡麵布滿了血絲。
但許禾檸此時沉浸在劫後餘生中,她興許隻是想找個人抱一抱,陳深如果將她強行拉開,她情緒發泄不出來反而不好。
“對不起。”季岫白跟她低聲道歉,“是我不好,我該早點找到你,不該讓你吃這麼多苦,好了沒事了。”
周實捂著臉,如今蜷縮在墓碑旁邊一動不敢動。
梁琮找他幾個月了,這下看到,怎麼可能還放過他。
“不要,不要過來……”周實害怕地想逃,但是被梁琮踩住了腿。
許禾檸一張小臉已經糊得跟小花貓一樣,她從季岫白的懷裡退出去,望眼四周,她看到了蹲在她身邊的另一個男人。
“陳深?”
陳深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才發現啊?
她眼睛哭得通紅,臉上的手指印快被淚水給衝刷乾淨了,他那麼多損話到了嘴邊,一個字都沒舍得蹦出來。
“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麼過來的?始終遊走在發瘋和理智的邊緣處。
陳深眼神不再淡漠,強烈的失而複得感都填不滿他空落落的心臟,他隻知道但凡他和季岫白有點差池,她就得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