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愣在原地,她本以為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現在卻啪啪打臉。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我,我已經死兩次了?”她驚道。
背心傳來一陣溫熱,沉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月月,按照獸神的記載,是這樣的。”
墨希說完,邇弭的推斷連接得天衣無縫。
“月月,怪不得你的精神力等級為∞,原來是和獸神來自同一個地方。中央智腦的算力再強大,也終究有極限,難怪它要給你這個等級。”
雲落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緩解超常活躍的腦子,扶著額頭陷入沉思,嘴中念念有詞。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小時候被我那個賭鬼父親摔出兩三米遠,砸在地板上的時候?
還是小學被外婆撫養的三年,被幾個鄰居小孩兒嘲笑沒爸沒媽,故意推到河裡那次?
初中被幾個混哥威脅,揚言未滿十四歲打死也沒多大事,要我給他們交錢,結果拚命反抗,雙雙打進醫院那次?
”
雲落此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那就是努力回想第一次死亡是在什麼時候。
她像倒豆子一般回憶過往,全然沒有關注到周圍五個契約者的臉色。
每一句地吐出,都讓墨希等人的心疼和憤怒更上一層。
在水魚星係,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這些事情彆說發生,連想都不敢想。
約莫快兩分鐘過去,雲落還是沒有找到線索。
她歎了一口氣,“唉,還是找不出來。”
聲音又停了兩秒,在出聲時音調極度上揚。
她猛地抬起頭,盯著地毯上坐著的獸人,“貓貓,身體麵臨死亡會轉移位置的話,那我這豈不是殺不死了,無敵了!”
聞辛滿臉憤慨,沙啞的聲音回答時卻壓下不少情緒。
“阿落!記載上說隻有一次機會,如果身體意外死亡,需要的文明信息沒有收集夠,沒辦法打開通道回去。
體驗型精神體生命會慢慢消散,化為三維世界的精神能量。”
雲落臉上剛剛綻放的盛大笑容消失不見。
她正要追問記載的其他內容,瞥見那小麥膚色掩蓋不住的怒容。
左看看,右看看,其他四個契約者也是如此。
雲落快速回想了一下剛才不小心說漏嘴的往事,攤開雙手。
“你們彆生氣啦,我那個世界跟水魚星係不太一樣,況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們麵前嗎?”
她說得滿不在意,像一個沒事人在訴說彆人的故事一樣。
粉色發絲下的一張鵝蛋臉也宛如向日葵綻放。
五個契約者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
其中反應最反常的當屬淩風,他蹲在雲落麵前,仰起頭,瞳孔在一張笑臉中微微顫抖。
“小落,你還記得那些人的樣子嗎?我一一記下來,等以後我們回去的時候,我去找他們聊聊。”
他的語氣很平緩,似乎在嘮家常,但空氣莫名其妙就冷了幾度。
雲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胳膊,趕緊岔開話題。
“等以後回去再說,回去再說,還早著呢。”
那溫熱的大掌依舊在背後輕輕拍撫,很是溫柔,聲音自然也逃不開。
“月月,那些時候沒有人保護你嗎?光是聽你講述,就已經很窒息了,你那麼小是怎麼熬過來的”
墨希一連串說了很多關心的話,以至於雲落尋著聲音轉頭的時候,那張薄唇還在吐露。
這一看,她不僅感受到了墨希關心下不加掩飾的殺意,還看見了後麵雙眼凜然的傅博。
看來這賬本已經在五個獸人心中紮根了。
她也就順其自然開始回應波濤洶湧的關切。
“第一次呢,大概是我的母親保護了我,但也因此她後麵六年無法陪伴我,嗯~就是不可抗力。
我們那邊無論雌性還是雄性,主動還是被動,隻要致使他人死亡,大概率正常情況下都會受到懲罰,隻是程度不同。”
五個聽眾微微頷首,露出幾分期待的表情。
聞辛眼睛中的怒意被壓在眼底,好奇慢慢浮出水麵。
他坐在地毯上沒起身,雙腿往前一伸,身子借力跟著挪過去,一下子就到了雲落膝蓋前。
“阿落,那第二次呢。你是怎麼逃過那些小孩兒的聯合欺負的。”
雲落的聲音依舊輕鬆。
“第二次,我醒來已經在醫院了,外婆拄著拐杖守著我。
她腿腳不好,我不想她操心,最開始幾次也偷偷找地方哭,後來我就躲到書店。
那個店主很凶,他們不敢吵鬨。
我隻要安安靜靜地看書,也不會被趕走。要麼等到那些同學的父母找來,要麼等到我外婆來接,我才離開。
就從那個時候,我啃了很多書,心理學社會學等等我都看,隻要店裡有。”
聞辛的身子再度往前一探,說話很快。
“然後呢,阿落,你該不會一直躲著吧。”
雲落微微一笑,還沒開口,有力的聲音“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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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你覺得小落像是那種窩囊性格嗎,她前麵隻是避免衝突,不讓自己受傷而已。
那個時候年齡又小,根本打不過幾個圍攻。”
聞辛頓時拍了拍腦袋,歎了一句。
“也是,本大爺剛才說太快了,根本沒思考。”
他說完,其他人都沒眼看地搖了搖頭,在他們看來,沒什麼區彆。
雲落趁著他們說話喝了一口芒果汁。
放下後,她向淩風和傅博投去讚賞的目光。
“今天這兩個我都很喜歡,太符合我的口味啦!”
兩個獸人露出點點笑意。
雲落開始講述後來的事。
“我在那兒天天看書養成習慣了,然後我開始慢慢運用看到的內容對付他們,比如兒童心理學的一些方法。”
她說到這突然停下,笑得前仰後翻,像是想起來什麼異常滑稽的事情,還差點兒笑岔氣。
緩和了兩秒,聲音繼續。
“他們罵我來來回回也就是那幾句話,我有一次一本正經地跟他們說,知道嗎?人在氣憤的時候菊花會一張一合,就跟他們的嘴巴一樣。
然後他們捂著屁股跑了。”
幾個契約者頓時一陣尷尬,尤其是容易炸毛的聞辛,他一邊嘴角直抽抽,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
雲落瞥見幾個人的表情,笑得更歡了。
“你們怎麼也信啊,這是我編的!
不是真的,我當時那樣跟他們說,會接收到心理暗示,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除非他們知道真相,否則後麵每次生氣都會想起這個事情。
不過那個時候,那些小孩兒顯然是隔了好久才知道。”
聽見雌主的解答,他們更尷尬了,紛紛開始忙碌。
又是摸鼻子又是清嗓子,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雲落目光轉了一圈,掃見他們的無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