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八日,禦書房。
英國公張維賢正襟危坐下首。朱由校慢悠悠品嘗著桌上果盤中的各種零嘴,張維賢麵前也有一盤,但張維賢淺嘗輒止不敢多吃。
朱由校吃了一些,隻覺索然無味,對張維賢問道“英國公吃過葡萄乾麼?”
“稟皇上,臣有幸吃過幾次。”
朱由校拿起一些葡萄乾和乾果,在手中細細掂量了一會兒,說道“英國公可知道葡萄乾從何而來?”
“臣慚愧,臣不知。”
朱由校輕蔑地看了張維賢一眼,道
“這葡萄乾是魏忠賢在京師集市上采買而來,是民間商人自葉爾羌販運而來,想必當年漢武帝也是嘗過這葡萄乾的滋味,隻不過他吃的是貢品,而朕吃的卻是我大明子民冒死從千裡之外販運,朕再掏錢買的罷了。”
“這……”張維賢覺得皇帝話裡有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答。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東西,繼續道
“千年以來,當年的西域,如今的葉爾羌乃是我華夏故土,而今祖宗故土丟失,朕深感羞愧,對不起華夏先祖!朕欲收複故土,西征葉爾羌,英國公以為如何?”
張維賢忙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現遼東有建奴虎視眈眈,塞北蒙元殘餘猶在,內部各地民亂四起,實在無力西征,請皇上三思啊!”
朱由校點頭道“也對!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實在不宜節外生枝。攘外必先安內,那就先整頓軍備,調兵遣將鎮壓民亂吧!朕欲調京營出征陝西,不知現在三大營兵甲武備情況如何?”
“這……這……”張維賢慌了。
“哼——英國公不知葡萄乾從何而來,難道也不知自己所掌管的京營詳情如何嗎?到底是不知還是不敢說啊?”
一瞬間,豆大的汗珠就從張維賢額頭上掉下來。
朱由校道“既然英國公不知,那就由朕來告訴你吧!”
說著,從桌邊拿過奏本讀了起來
“京師三大營
五軍營
中軍滿編兩萬一千人,實到不足六千人;
左哨滿編兩萬人,實到不足三千人;
右哨滿編兩萬人,實到三千餘人;
左掖滿編兩萬人,實到兩千六百餘人;
右掖滿編兩萬人,實到四千四百餘人;
三千營
中軍滿編一萬人,軍馬五千匹,實到三千餘人,馬一千四百三十二匹;
左哨滿編一萬人,軍馬五千匹,實到三千餘人,馬六百二十七匹;
右哨滿編一萬人,軍馬五千匹,實到一千四百餘人,馬無;
左掖滿編一萬人,軍馬五千匹,實到六千五百餘人,馬三千三百四十六匹;
右掖滿編一萬人,軍馬五千匹,實到四千五百餘人,馬無;
神機營滿編兩萬人,實到不足一萬人。”
“這……這……這……”張維賢一下子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