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府治丹徒縣對開的江麵上有兩個江心島嶼,分彆為順江洲和細民洲,王夢熊帶著船隊走島嶼北麵的水道,避開鎮江方向的炮火。
旗艦上,蹲在主桅杆上了望台的士兵舉著望遠鏡,大聲喊“同知大人,江北芒稻河口左右兩岸發現兩處炮台,請求指示!”
王夢熊道“為炮兵指示方位,集中火力摧毀他們!”
炮台上的叛軍一開始就發現了北海水師的船隊,但是北海水師這邊在其射程外就展開了猛烈的攻擊。船隊分成兩列,左右開弓,火力全開。僅消耗了不到一個基數的彈藥量,兩側的炮台就完全失去了動靜。
王夢熊也不派人登陸,自己親率大部主力進入芒稻河水道,過了廖家溝,在河道轉彎處,與叛軍的船隊迎頭相遇。
王夢熊下令“船隊全速前進,正麵撞擊敵船,各船自由開火!”
王夢熊這邊北海水師的戰船多是新船,仗著船體堅固牢靠直直向叛軍船隊衝去。這芒稻河寬度也就一裡地多點,浩浩蕩蕩的船隊根本無法調頭或閃避,隻能硬著頭皮衝上來。
“哢嚓——啪嗒——劈裡啪啦——”
雙方前鋒船隻相撞,爆發出一陣木材、欄杆爆裂破碎的聲音。
北海水師船隻在體型和堅固程度上明顯更勝一籌,一次硬碰就直接衝垮了叛軍的內河船隻,前頭的十餘艘船船體瞬間瓦解成一堆散碎的木料,無數叛軍士卒落入水中。
那些落水的士卒撲騰著、掙紮著,很快就隨著木料被江浪卷入船底,再也沒有了蹤影、沒有了聲息。
也有叛軍船隻沒有遭遇衝撞,直接與水師船隻平行相對。雙方的戰船靠得很近,一個助力跑就能跳到對方船上去。
“殺——”
“開火——”
正當叛軍士卒拿起武器,嗷嗷叫著準備要跳幫作戰時,猝然看見北海水師戰船上的士卒點燃了火炮和火銃的火繩。
“你們不講武德……”
“轟——”
“砰——”
火炮和火銃的爆響震耳欲聾,叛軍連人帶船被打成了碎渣。
旗艦上的王夢熊看著前方勢如破竹的船隊,嘴角微微翹起“皇上說得沒錯!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我都有大炮了,誰還會犧牲性命傻傻地跟你近身作戰呢?”
不到一個時辰,叛軍船隻就已經一艘不剩了,江麵上到處漂浮著破碎的木料和叛軍士兵的屍體。
北海水師這邊的損失微乎其微。
甘輝在靖江島安排好後勤補給的事情後,就帶著南海水師船隊出發。他的任務是配合從六合縣過來的天雄軍五師水陸夾攻儀真縣,但在路過運河口時卻看到運河裡麵緩緩航行著一支船隊。
甘輝用望遠鏡遠遠看去,隻見對方的船上全都裝備了火炮。
甘輝罵道“媽的!情報有誤!叛軍主力戰船不在江都,而在廣陵這邊,立刻派人去通知王同知!”
南海水師前身可是鄭家的海盜船隊,在水上的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甘輝更是老油條了,立刻下令“停船拋錨!火炮上膛!堵住河口,全力開火,不準讓敵人一艘船跑出來!”
京杭運河通入長江的水道以及河口都非常狹窄,河口目測隻有一百多步。南海水師戰船數十艘,全部船首船尾東西方向打橫,北麵一側火力全開,瞬間就覆蓋了河口。
運河裡的叛軍船隊是南北走向,戰船主要火力全都在側麵,在這狹窄的運河上很難橫船反擊,隻有前麵戰船船首的兩門火炮能開火,雙方火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前麵的十餘艘戰船僅第一輪交火就被全部擊沉,運河河道也被堵塞,叛軍船隊隻能趕緊後隊改前隊,企圖向後撤退。但在運河上後退談何容易,第一是逆流,第二是此時風力不是很足,第三是戰亂中缺少纖夫。
這就導致叛軍船隊基本上動彈不得,隻能在運河上麵白挨南海水師的炮擊,叛軍士卒那是苦不堪言、欲哭無淚,他們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們全都要葬身魚腹。
叛軍旗艦上一名水手想要升起白旗,讓對方停止炮擊。將領的親衛上前搶奪白旗,水手不肯放手,爭執中水手被親衛一刀劃破喉嚨,倒在地上直抽抽,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見狀,其餘水手對視一眼,船上詭異地安靜下來。
這時,一枚實心炮彈擊中隔壁一艘船,船上一名水手被直接命中,半具殘軀彈飛到旗艦上,落在眾人麵前。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同時也激起了水手們的殺心,水手們不約而同拿起武器殺向將領和他的親衛,雙方發生了激烈的廝殺。
船上的水手人數遠遠多於將領的親衛,最終將領和親衛被逼到船頭一角。
水手們怒道“你們要繼續造反要去送死,你們自己去!不要帶上我們!”
將領和手下親衛對視一眼,妥協道“好!你們升白旗投降,我們隻要條小船,立刻離開。”
最終,叛軍將領乘著小船離開,旗艦上高高升起了白旗,其餘船隻見狀也跟著升起白旗,停止抵抗。
叛軍船隊將領和眾親衛乘著小船逃回岸上。親衛們勸他不要回去,但將領對趙之龍一片愚忠,堅持要回江都縣。頭腦清醒的親衛們離他而去,將領隻能孤身一人回到江都縣,將戰況一五一十告知趙之龍。趙之龍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背過去,盛怒之下一刀將跪在地上的將領頭顱砍下。
周圍的手下見狀,全都心中一寒。趙之龍還在憤怒不止時,一名親衛收拾好現場,擦乾淨血跡,將屍體和頭顱扔到無人之處,然後自己也悄悄離去。
看到敵船升起白旗,甘輝小心謹慎,不敢大意。先是派人乘小船登上叛軍戰船,逐艘控製住叛軍士卒,集中關押在幾艘大船的船艙之中,暫且押送回靖江島,然後將部分沒有利用價值的船隻鑿沉,堵塞住運河河道,最後又留下幾艘戰船看守運河口。
做完這些,甘輝才帶著船隊繼續駛向儀真縣。儀真縣距離運河口大概有六十裡水路,甘輝率部來到儀真縣水域,第一時間看到了搭建在岸邊的炮台。
炮台上的守軍士卒見到南海水師的戰船,立刻豎起白旗,走出炮台投降。
甘輝同樣小心謹慎,也是派人上岸先控製住投降的人,控製住炮台才放心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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