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範衍就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你忍一忍,會很疼,如果受不了,就咬著它。”
範離挽起袖子,將一根小木棒交到女將手裡。
隨後他便沒經允許,就拔出了郝東川腰間的匕首,在石頭上磨了起來。
女將腿上的箭傷雖然很幸運的沒有傷到大動脈。
但看箭杆上已經結咖的血跡和已經紅腫的傷口,傷勢並不樂觀。
如果再不把箭頭拔出來,百分百會感染化膿。
到那時候,以現在的醫療水平,神仙也救不活她。
女將接過木棒,並沒有回答,而是咬牙等待著他動手。
“你小子知道這是什麼箭嗎?金兵的犬齒倒鉤箭,你一拔,血肉全下來了,到時候止不住血怎麼辦!”
郝東川眼看他要動手,趕忙出手阻止。
“你要還想讓她活下去,就放手!”
範離沒空跟他解釋,甩開他的手,繼續磨著匕首。
郝東川還要說什麼,可被女將伸手製止了。
不是她相信範離的醫術,而是如今這條件,怎麼都是個死,搏一搏還有生的希望。
刀已磨利,範離將刀刃擦拭乾淨,躲在女將麵前。
“你忍著點。”
範離說完這句話,還沒等女將同意。
就上手抓住了箭杆,然後用匕首一點一點的切削著。
他動作很輕,但匕首每削下一點木屑,女將都疼得輕顫一下。
直到範離把箭尾一頭削尖削斷,還不算完。
他就像是在箭杆上雕刻一樣,儘可能不讓箭尾斷處多出一點毛刺,省得待會拔箭,會有異物留在皮肉中。
等這一切做完之後,女將額頭上已經疼得全是豆大的汗珠。
可他並沒有停手,匕首斜上一劃,女將的褲子直接被破開了,直到腿根處刀鋒才停止。
那露出來的雪白皮膚,看的郝東川彆過頭去,不敢直視。
而女將也腮紅不止,眼神躲閃的偷看著一臉認真的範離。
“範公子也許是誤會了,我們並非是山上的土匪,而是抗金的義軍,至於為何不敢去青州,隻因我們已經是無用的棄足,是死過一次的死人……”
女將為掩尷尬,忍痛訴說著心中苦楚。
而範離隻是在認真的查看著傷口,將剛從褲子上撕下來的布料浸泡在熱水裡,架在火上煮。
“燕州一戰我軍大敗,為了堵住金軍南下,掩護我軍主力順利撤退,我部三千部眾奉命留守黃河南岸狙擊金軍。”
女將說到這裡,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而她接下來的話,也讓範離不知該說什麼好。
女將名叫秦玉真。
宋金交戰,宋軍節節敗退一路退出燕州,後來就連京東路也要守不住了。
身為宋人,秦玉真就帶著莊上兄弟一起加入了義軍。
可金軍攻勢猛烈,黃河南岸宋軍營壘被破,宋軍一瀉千裡。
為了堵住金軍南下,也為了宋軍主力能夠安全撤退。
秦玉真的歸義軍就被頂在了最前線,留下來充當狙擊部隊。
主力是安全了,可歸義軍卻被咬死了。
歸義軍三千人,到了最後也隻有秦玉真帶領著的數十傷兵殺了出來。
原本他們也想回去找尋宋軍,可主將卻以指揮不當為由,要殺他們。
無奈之下,數十傷兵隻能躲進深山,逃避金軍的追殺,和自己人的陷害。
範離聽到這裡,也隻能歎息不已。
誣陷忠良,這都是大宋朝廷的老毛病了。
朝廷一直對歸義的人抱有很重的戒心。
秦玉真等義士落得這般下場,可以說是情理之中。
而範離也沒什麼好安慰秦玉真的。
而且,治療也到了最關鍵的步驟。
隻看他拽住箭頭,猛的一拔,黑血瞬間噴出。
他把箭頭扔在地上,趕忙用浸過藥的布堵了上去。
為了清理創口,那布條從正麵創口塞入,再從另一麵拽出。
整整進行了十多次,黑血才被清理乾淨。
等他將傷口包紮好後,秦玉真早已經疼暈了過去。
要不是郝東川死命摁著,他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完成清創。
“接下來該怎麼辦?”
郝西川是隨軍軍醫,範離那專業的手法,他一看就明白,也相信了他的醫術,所以就問出了口。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範離擦乾淨手上的黑血,隨後脫下袍子,披在了秦玉真春光外露的雙腿上。
他撂下一句話,隻身一人走出了洞外。
“說吧,你小子到底想讓老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