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回到寢殿的時候,阿樹和往常一樣,已經躺下入睡了。
雲卿佞熄掉一旁還在發著微弱光亮的油燈,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榻,放下紗幔。
她沒有立即入睡,睜著眼睛望著床頂,思緒神遊到了彆的地方。
她有時候,總會覺得這裡有幾分不真實。
可是她又找不出覺得不真實的原因。
雲卿佞翻了個身,透過紗幔,她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地麵上,平躺著的身影。
不知看了多久,雲卿佞突然出聲。
“阿樹?”
聲音不大也不小,像是在喊人,又像是對這個名字這個人有幾分疑惑。
片刻後,容夙應了一聲。
“嗯。”
“何事?”
他問。
沒有抱著阿樹能回應她的念頭,陡然聽到阿樹的聲音,雲卿佞頓了一下,重新翻過身,透過紗幔看向不遠處的阿樹。
“你還沒睡嗎?”
“方才在殿外眯了一會兒,現在不困。”
“阿樹。”雲卿佞坐起身來,“你有沒有覺得這裡”
她說到一半,突然又不說了。
容夙側過頭,看向紗幔內的人影,“覺得這裡什麼?”
“沒什麼。”
雲卿佞本想問阿樹有沒有覺得這裡不對勁,但想想,許是自己突然被綁來了魔教成了教主不太適應,才會覺得不真實。
寢殿裡又安靜了下來。
就在雲卿佞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她聽見阿樹突然出聲問她。
“他的傷勢還沒好嗎?”
“誰?”
“你每日要去看的那個男寵。”
“你說殷祭?”
容夙並不知道那個男寵叫什麼名字,聽雲卿佞這麼說,也就“嗯”了一聲。
“還沒,大夫說他還要養傷養一段時日。”
雲卿佞發現那個男寵是當日排在阿樹前麵的那個男寵時,也驚了一下。
這些日子,他看著可憐兮兮又淚眼汪汪的,很難聯想起第一日他那種陰鷙的眼神。
這些日子的相處,和殷祭給她的第一印象,簡直是大相徑庭。
她試探多次,發覺殷祭身上也沒有一丁點武功。
她問他叫什麼名字時,他說他叫殷祭,那是他本來的名字。
她這才想到,男寵進來魔教,似乎都會被重新賜個名字。
阿樹,阿樹,那阿樹原本的名字叫什麼呢?
雲卿佞意識不太清醒地想。
第二日一早,雲卿佞照常早起,在魔教中亂轉,摸索著路線和能藏身的地方。
“雲教主!”
有聲音從身後傳來。
雲卿佞連忙把路線圖塞進袖口裡,轉過身,笑著看向來人,“沈謀士。”
在魔教中亂逛,她和沈識預碰上過幾回,也閒談過幾次。
沈識預這個人先天身子骨不太好,從小照料他身體的大夫也一並跟來了魔教。
魔教對這個沈識預極其得珍重,那大夫缺什麼藥材時,一般不用等到第二日,就會有人把藥材送來。
畢竟這關乎到沈識預的身體,更關乎到魔教稱霸武林一事。
魔教待沈識預,比待她這個掛名教主,要恭敬得多得多得多,不敢有一分的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