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弗蘭的長相明顯與漢人不一樣,她皮膚更白皙一些,五官也更有立體感,頭發微卷曲,發色是黑棕色,最重要的是,這乙弗蘭目測約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了,阿兄也隻比她高出半個頭。
且,更令洛沁吃驚的是,乙弗蘭這容貌也是頂好看的,一股異域風情的美,漢人女子多是溫柔典雅的美,而她則是明豔大氣的美,自帶一股從容自信,張揚活潑,完全看不出來是農女,難道鮮卑人都這麼天生麗質?
兩女打了照麵後,洛岐來介紹人,他先是朗笑著同自己妹妹道:“阿沁,這是你的阿嫂,乙弗氏阿蘭,曾救過阿兄一命,是阿兄的恩人。”
洛沁立馬點頭,輕柔一笑:“阿嫂好。”
洛岐又向乙弗蘭介紹,聲音不由放柔:“阿蘭,這位就是我的妹妹阿沁,她比你小兩歲,你叫她阿沁就是了。”
“誒。”乙弗蘭應下,轉頭向洛沁問好,“阿沁妹妹好,我名喚乙弗蘭。”
之後她又明媚笑道:“此前便聽阿郎說了阿妹你,如今終於得見,果然是大美人呢。”
麵對乙弗蘭的褒獎,洛沁低眉一笑,“阿嫂過獎,阿嫂你也是美人啊。”
乙弗蘭言行舉止落落大方,人看著也挺親和,就是漢話說得有些口音。
問好過後,乙弗蘭抓著洛岐的手,搖晃著道,“阿郎,你帶著妹妹過來,怎麼也不與我說一聲,我好歹有個準備呀。”
洛岐反手握住她的手:“無事,自家人,不必在意那些虛禮。”
而後洛岐對洛沁道:“沁兒,進屋坐坐吧。”
“好。”
幾人進屋後,洛沁悄悄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個院子的地理位置較為偏僻,空間也隻夠幾個人勉強生活而已,不過,這裡該有的東西倒是應有儘有。
在這方小小的院子裡,有兩名仆婢侍奉左右,其中一個年幼些的是乙弗蘭的貼身婢女,另一個則是負責膳食的婆子。
乙弗蘭梳著已婚婦人的發型,發髻上插著金蟬釵和白玉蓮花簪,雙耳戴著白玉耳墜,身著漢人的襦裙,衣料都是上等的好貨色。
看得出來,洛岐已經竭儘全力給予乙弗蘭最好的物質條件,顯然對她頗為上心。
進入屋內,乙弗蘭連忙吩咐婢女擺茵席設坐榻,並端上茶水。
乙弗蘭熱情歡快地挽起洛岐的手臂,緊緊挨在一起跪坐下來。兩人隔著案幾,與洛沁相對跪坐。
洛沁默默地看著乙弗蘭挽著自家兄長的胳膊,而洛岐的臉色明顯有些泛紅,她不禁微微一笑,嘴角彎成了一道弧線。
這倒是符合她對胡人的刻板印象,胡女對喜歡的人向來都大膽表達,毫不遮掩的。
乙弗蘭的婢女為三人斟好茶,而後恭敬退到乙弗蘭身後站好。
這時,洛沁抬手招來如芳,示意她將東西拿出來,如芳立刻雙手奉上一個精致的紅漆木盒子,洛沁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輕輕地放在案幾上,然後慢慢地打開蓋子。
隻見盒子裡躺著一件華麗無比的金鑲紅寶石墜珍珠的瓔珞,旁邊還有一隻溫潤潔白、雕刻精美的白玉竹節紋手鐲。
洛沁微笑著將盒子推到乙弗蘭麵前,並嬌聲說道“阿嫂,這是小妹特意為您準備的見麵禮。原本這些應該由阿母來準備才對,可惜阿母走得早,所以隻能由小妹來代勞了。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阿嫂莫要嫌棄。”
說完,洛沁又把禮物往前推了一些,表示自己的誠意。
畢竟是兄長第一次帶著對象見家人,按照禮數確實應該準備一些見麵禮才合適。
“哎呀,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阿沁還是妹妹呢……”乙弗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盒子裡的東西,發現無論是瓔珞還是手鐲,材質都非常上乘,特彆是那隻白玉手鐲,玉質純淨無瑕,色澤溫潤柔和,顯然是上等的好玉。
她怎麼著也是做長嫂的,收小妹的東西有些過意不去。
這時,洛岐溫柔對乙弗蘭道:“收下吧,這是阿沁的一點心意,代表她對你的喜愛與認可。”
見郎君如今說了,乙弗蘭含羞收下,讓婢女拿去放好,同時看向洛沁的目光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喜歡,並為洛沁添了杯茶。
洛沁舉起瓷白茶盞輕輕呷了口清茶,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柔笑,觀察對麵雌黃色襦裙的高挑女子。
見其臉上絲毫看不見膽怯,在看到她送的禮後也隻是微微吃驚,完全不像一個窮苦農家女該有的反應,倒是像是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女郎。
洛沁默不作聲掩下各種思量,靜靜摩挲著手中瓷白瑩潤的茶盞。
之後,洛沁聽洛岐聲音關切問道:“阿蘭,這些日子,你住這兒可還習慣?”
“郎君有心了,一切都好的。”乙弗蘭回。
“若有什麼需要的,給給仆人說就是,錢不夠讓仆人來洛府尋我。”
“好。”
洛岐若無旁人地同乙弗蘭說了些體貼話,抬頭見妹妹在對麵默默坐著,這才想起妹妹還在呢,為不顯得局促,洛岐又主動找些彆的話題,說了他與乙弗蘭二人如何相識。
洛岐握著乙弗蘭的手,滿目深情與感激:“當日下了些雨,山坡濕滑,天色又暗,我摔下去後本以為必死無疑,哪知恰巧被阿蘭所救,帶我回去照顧了好些日子,多虧了有阿蘭,我才能安然無恙站在這裡。”
洛沁聽後,一臉感激:“實在是感謝阿嫂,若不是你,阿沁可就要失去唯一的兄長了……”
接著,洛沁又道:“阿嫂,以後若是阿兄哪兒對不住你,可一定要與小妹說,看我怎麼教訓他。”
說完,洛沁不忘佯裝狠瞪了眼洛岐,洛岐無奈,“阿沁你這話說的,兄自然不會辜負了阿蘭的。”
言罷,洛岐笑意溫柔地看向身側的女子,乙弗蘭見他看過來,當即歡喜含羞依偎入洛岐懷中,撒嬌似地道:“洛郎……”
洛沁:“……”
得,顯得她多餘了。
洛沁又瞄了眼長兄的神情,仔細看了又看,實在沒看出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她覺得,洛岐應該是喜歡乙弗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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