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正是仲秋時節。
隨著季節的更替,氣候逐漸變涼,天空高遠而澄澈,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下,使得大地顯得格外明亮。
秋風輕輕拂過,帶來了一絲涼爽,也吹落了樹葉,讓它們在風中翩翩起舞,仿佛一場自然的盛宴。
謝府內。
眾人焦急地在百合苑等待著,謝氏三房的人,能來的都來了,王氏急得直絞帕子,謝太傅背著手來回踱步。
“啊啊——”
緊閉的房間內,傳來一聲聲慘叫。
洛沁躺在產房的床上,汗水濕透了她的額頭和衣衫,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宮縮都帶來了難以忍受的劇痛,叫聲撕心裂肺。
她緊緊地抓住床單,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一些痛苦。
而在產房外,謝筠焦急得直打轉,臉上寫滿了擔憂和不安,豎著耳朵,試圖聽到裡麵的任何動靜。
他心跳急速加快,每一次洛沁的叫聲都讓他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鈍刀子割肉一樣難受。
他不停地祈禱著,希望洛沁和孩子都能平安無事。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像是一年,謝筠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情況,他害怕失去洛沁,也害怕孩子會有什麼意外。
他祈禱著一舉得男,以後就不要再生了,至於壯大家族什麼的就交給三郎吧。
“啊啊——”
房間內,洛沁崩潰了。
疼,太疼了!
真的要命了疼!
身體活生生撕裂的痛,簡直不敢想象,她渾身汗濕,有氣無力。
產婆一直在她耳邊製止她,讓她不要叫,“大娘子,不要叫喊,得省力生孩子!不要叫!下麵用力!”
而洛沁根本控製不了,太痛了。
最後萍嫗直接拿來根木棍,讓她咬住,不要發聲。
外麵,謝筠聽不見洛沁的聲音,更加擔心了,“娉兒,娉兒,你怎麼樣了?”
如芳急急解釋,“大娘子無事,隻是被堵住了嘴。”
謝筠聽著不解,焦急質問:“怎麼不讓她叫喊出來了?”
產婆接話,“是為了讓大娘子省力,大郎君莫要擔心。”
王氏也忙拉過兒子,安撫道:“大郎,你是男兒不知曉這女子生產的門道,聽產婆的準沒錯,這是為了阿沁好。”
謝筠沒再問,眉心卻是能夾死隻蒼蠅。
產房內,隔著一張布簾,洛濟眉心皺成川字,手一直搭在女兒的手腕上,隨時查看她的脈象,配合著產婆一同鼓勵女兒。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謝筠無比煎熬,下人一盆盆血水端出來,那殷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眼睛,隻覺手腳發軟。
他滿腦子都是以前聽人說,某某的妻子或小妾,難產而亡,他以前聽著沒感覺,現在越想越怕。
謝筠眼眶乾澀發紅,唇角下壓,他甚至想衝進去,抱住洛沁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天上的太陽都已斜斜依靠西山。
“哇——”
終於,產房裡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同時傳來產婆的聲音,“生了!生了!是個小郎君!”
“善善善!大善!哈哈哈哈……”謝太傅撫掌大笑。
其他人緊張的臉上也都紛紛露出了笑臉,李氏笑著對王氏道:“恭喜阿姒喜得金孫。”
又對謝筠道:“恭喜大郎喜得貴子。”
“恭喜恭喜!”
“恭喜大兄,恭喜大嫂。”
“恭喜大兄做阿耶了!”
在一片歡喜道賀中,謝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但他的心仍然懸著,直到產婆出來,他快步上前抓著人問:“娉兒她……”
“大郎君且安心,大娘子與長孫都平安無事,隻是大娘子太累了,如今已經睡著了。”
謝筠聽後真真切切鬆了口氣,眉頭也舒展開來,“那就好,那就好。”
娉兒沒事就好。
他迫不及待地衝進產房,看到洛沁虛弱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已經閉目睡著了,謝筠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走到洛沁身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低聲說“謝謝你,卿卿你辛苦了。”